蘇怡言覺得他磕得不輕,都說不出話來了。
    
“那你緩緩。
    ”
無論如何,都是為了救她。
    
蘇怡言想着方才屏風倒下來,着實驚險,幸好是紫雲屏風,若是白玉屏風,恐怕兩人都得受重傷,見血的那種。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謝淮終于起身,順帶将她一并扶起。
    
他的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仍是那個冷靜自持,清風霁月的君子。
    
狼狽的隻有蘇怡言。
    
她珠钗已亂,身上的薄紗亂做一團,似被狠狠蹂躏過一般。
    
身上忽然一暖,肩膀上披了件雪白中衣。
    
謝淮的手覆在她的肩頭,還未來得及撤去。
    他的掌心滾燙,此時正緊緊貼着她肩上的肌膚,引起她的一陣戰栗。
    
謝淮頓了頓,斂去眼中的幽深。
    
下一秒,他将她的領口攏好,那片雪白也消失在眼前。
    
“夜裡涼。
    ”
謝淮丢下這句話,轉身匆匆離開。
    
蘇怡言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苦笑一聲,他果然對自己毫無興趣。
    
以往謝淮都會留宿,哪怕他們隻是分别躺在床的兩側,并沒有任何交集。
    可如今月眠郡主回來了,他竟是連做做樣子也不願了。
    
門簾晃動,暗夜裡的風吹散了一室旖旎。
    
蘇怡言呆坐在床邊,心裡頭一片兵荒馬亂。
    
她一步一步陷入他的柔情之中,心底又逐漸生出希望。
    但那一丁點可憐的希望卻像陽光下的泡沫一般輕易碎掉,連個虛幻的影子也不曾留下。
    
慢慢脫掉身上的紗裙,她将寝衣重新換上。
    然後将頭飾,耳飾一一卸下。
    
她吹滅了燭火,連同自己那顆悸動的心一起藏入了黑夜。
    
不知過了多久,她身旁的床凹陷下去一塊。
    
帶着潮濕和寒意。
    
之前那股甜膩的香氣已經消失,随之而來的是她所熟悉的謝淮身上清冽的味道。
    
蘇怡言一愣,原來他方才去沐浴了。
    
修竹院的後頭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引入了一池天然溫泉,方便随時沐浴。
    
隻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謝淮此刻身上透着一股冷冰冰的寒意,不像是泡了溫泉,倒像是剛從冰窖裡撈出來一般。
    
謝淮照例在她身旁躺下,雙手一闆一眼地交疊于腹,修長有力的雙腿也規矩地伸得筆直,一動不動,仿佛之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
    
室内一片安靜,呼吸聲變得尤為清晰可聞。
    
謝淮突然開口:“今日祖母讓往後院納妾的事,你同意了?”
“嗯。
    ”蘇怡言答道,他果然還是問起了這件事。
    
“祖母逼你的?”
“不是。
    ”
過了好一會,謝淮淡淡道:“……嗯,我知道了。
    ”但蘇怡言聽出他不高興。
    
“人選祖母在挑了,回頭我讓人将後頭幾個院子打掃出來,那塊離你的書房近,到時候也方便……你覺得呢?”
“你看着辦吧。
    ”謝淮冷淡地吐出幾個字,合了眼,不再理她。
    
他這是在怪她?
難道是氣她給後院弄來幾個妾室,讓他日後在月眠郡主那裡沒法交待?
可他并沒有拒絕她的安排……
她紅腫的膝蓋又開始隐隐作痛。
    
蘇怡言閉上眼睛,背過身去。
    微微蜷起雙腿,這樣能讓她膝蓋上的傷好受些。
    
兩人都不再說話。
    
漸漸的,蘇怡言覺得有些不對勁。
    身旁的溫度開始升高,仿佛挨着一團火。
    
耳邊謝淮的呼吸聲不如往日那般平穩,像是在極力隐忍着什麼。
    
饒是蘇怡言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