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柳神。
”
老元帥看着回到他面前的柳青衣,眼神複雜的感歎道。
“你要不怕死,你也可以。
”
柳娘子面無表情的說完,右手輕輕翻轉,燭台便消失不見了。
老元帥搖着頭說道:“這世上不怕死的人多了去了,但能走到這一步的,天底下就你柳青衣一個。
”
柳娘子聽到這話,嘴角難得有了一絲笑意。
這話放在别人嘴上說出來,她都沒什麼感覺。
但唯獨隻有老元帥說出來,她才頗為受用。
别人說出來那都是吹捧,唯有老元帥說的才是真心實意。
“回去之後,我準備去見一見老廟祝了。
”
柳娘子輕聲說道。
這千年來,柳娘子雖跟那老廟祝有過幾次隔空的合作,但真正見面卻從未有過。
老廟祝也喊過幾次。
甚至都把第一王座的位置拿出來邀請過柳娘子,但她都看不上,所以更遑論去見那老廟祝了。
但是現如今,有了這燭台在手,柳娘子就準備去見見了。
“哦?”
老元帥不由心中一動。
老廟祝喊柳青衣去禁忌這事,他自然知曉,他更知道這事被柳青衣拒絕了數次。
每次都是拒絕。
可現在柳青衣卻說要主動去一趟禁忌了,而且在老元帥看來,現在并不是她去往禁忌的好時機。
當然,柳青衣要去的話,老元帥也不可能拒絕。
甚至還極為贊同。
隻是……
“不知柳神過去所為何事?”
柳娘子聽到這話,嘴角挂起一絲冷笑,她輕聲說道:“去問問那老廟祝,到底誰才是這天下第一。
”
“帶柳白去嗎?”老元帥又問道。
柳娘子沒有猶豫。
“帶!”
“……”
“你這賬房先生也真是的,都不把自己這辦事場所整的氣派點。
”
柳白每來一次溫夫人這裡,便會将這事說一遍。
溫夫人接了傳火府庫房的這活,但卻并非是在傳火府内辦公,而是就在這庫府旁邊收攏了個小院子。
位置偏僻不說,甚至連這大門開的都極小,碰見些身高體胖的人都得低頭才能進去。
院子裡邊同樣如此,并不寬敞但卻打掃的極為幹淨。
四落院子裡邊,到處都響起着撥動算盤的聲音。
溫夫人沒事的時候,就總喜歡坐在這院子裡邊,聽這些響起的算盤聲。
每聽一次,對她來說,都是裨益。
這事也還涉及到了這溫夫人的根腳。
先前剛接下這傳火府的時候,張蒼就已經選中了這溫夫人當這賬房先生,還将最為重要的庫房都交給了她。
柳白自是看不出來這溫夫人有什麼特殊之處,所以後邊也詢問過張蒼。
張蒼給的回答就是……溫夫人天生就是錢。
其真正的根腳,便是有如雲州城裡的田夫人或是先前水火教的虎姑奶奶一樣。
是個精怪,但卻因為種種巧合踏上了走陰人的路子。
至于是什麼樣的錢,柳白也不知,他隻知道這溫夫人在這庫房待的時間越長,顯神實力就越深。
張蒼甚至悄悄跟柳白透露過。
這溫夫人有望在禁忌東征之前……證道!
“傳火大人又不是不知,這城裡處處花錢,哪還有這麼多的錢用來修補這庫房。
”
溫夫人現在不管見了誰,都是習慣性的先哭窮了。
這也沒辦法,她要是不先哭窮的話,别人就該找她這庫房先生哭窮了。
“庫房都在你手裡,你想怎麼花還不是随你的意?”
柳白背着雙手朝着大廳走去,“當然,要我這傳火者自掏腰包的話也不是不行。
”
直到進了這大廳,穿着青色長袍的溫夫人才眨了眨眼,“跟公子玩笑呢。
”
“别的地方可以花錢,但咱這庫房是真不能花錢。
”
這道理柳白自是明白。
再者說,時間本來就所剩無多了,這庫房也沒什麼修補的必要。
真要打起來了,這庫房甚至整個走陰城都将會不保。
所以傳火府的另一個顯神傳火者,那個名叫東陽的男子,則是已經被張蒼派去陽關了。
他要負責在那陽關上頭修築第二道防線。
到時一旦西境長城和走陰城失手,就得靠那道鬼門關了。
“最近怎麼樣,還周轉的過來吧?”
柳白關心的詢問道。
這事本身也就是他這傳火者的職責,恰巧如今這些神教也都在走陰城,若是陰珠遇到困難了,柳白不介意來一次關門打狗。
反正在這走陰城裡,這些神教掌教怎麼都占不到上風。
隻有挨宰的份。
當然,不能做的太過火就是了,萬一真把他們逼急了,狗急跳牆就不好了。
“夠的,有傳火大人上次從魏國帶回來的那些陰珠解了燃眉之急後,我們走陰城這邊也就周轉過來了,現如今還有不少盈餘。
”
溫夫人笑吟吟的說道。
“再加上最近城内的走陰人都主動前往禁忌,一來一回間整個走陰城都活過來了。
”
隻有城活過來了才有更多的陰珠,如若不然,死氣沉沉的,陰珠也動彈不得。
“那就好,你這邊要是有什麼難處,就及時跟……張蒼說。
”
“不用客氣。
”
柳白很有自知之明,也沒讓溫夫人去找他,這種事真要找上門來了,他也隻能推給張蒼。
“好嘞。
”
溫夫人忍俊不禁,“傳火大人既然來了,要不幹脆進庫房看看?”
庫房就在旁邊,但是溫夫人所在的這院子底下也有條密道直通庫房。
“不必了,有算盤前輩在這此地守着,我很放心。
”
柳白說完還轉頭回看了眼庫房方向,他這話說完,大廳裡邊也就響起一道清脆的嗓音。
“傳火大人客氣了。
”
庫房作為傳火府的重中之重,自然也是有一個證道在這守着,隻不過相比較于走陰城内的其他證道。
庫房裡邊的這個,卻顯得名聲不顯罷了。
其真名似乎就叫做算盤,還是個女子,喜靜不喜動,所以老元帥便讓她在這守着庫房。
恰巧這守庫房還對她的大道有所裨益,所以她也就接下了這活。
“好了,我再去别的地方逛逛,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
柳白在這茶都沒喝一口,隻是剛一起身,他身上那象征着身份的傳火袍服便是消失不見。
轉而換上了他自身的白袍。
溫夫人見狀也是識趣的沒有多問,隻是等了片刻,見着柳白還主動改變了樣貌遮掩,這才有些奇怪。
但柳白也沒給她問話的機會了。
遮掩樣貌後的他瞬間離開,等着再度出現時,已是到了城内一破落的茶鋪裡邊。
茶鋪位于走陰城的西南邊,這裡本就人少,加之這茶鋪一看就是疏于打理的那種。
所以生意看起來并不好,此刻也就隻有阿刀一個人在這喝着茶水。
鋪子的掌櫃則是個元神走陰人,一個看起來很是悠閑的中年男子,見着沒人也就坐在這看書。
隻是眨眼間他就發現阿刀對面竟然多了個少年,不認識,但這也正常。
阿刀的朋友遍布整個走陰城。
随便拎出十個人來,有八個都會說是阿刀的朋友。
另外兩個裡邊,一個會說是阿刀的生死兄弟,還有一個則會說是阿刀的生死仇人了。
當然,往往說是阿刀生死仇人的那個才是真正的兄弟。
所以這店家看了眼後也就沒理會了,他也注意到了,自那個少年來了後,他就聽不見阿刀兩人的說話聲了。
“怎麼,在這守着做什麼?”
柳白坐下後,瞥了眼桌上,一壺綠茶,兩碟幹果,還有一小碟的花生瓜子。
他拿起一顆花生,熟稔的撚開去了皮,丢進嘴裡。
香。
“跟蹤呢。
”
阿刀拿起個茶杯,給自家上司也倒了一杯。
“跟蹤什麼人,竟然還要你阿刀親自出馬?”柳白接過,茶水滾燙他也沒急着喝。
“兵家的一個紫袍廟祝偷偷溜來了這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