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躲在角落,聽到施梁的呼喊,猛然一個轉身。
披散的長發之下,溫婉的臉蛋已經扭曲,暗紫色的眼眸發着幽光。
女人雙手成爪,龇牙咧嘴,怪叫着向着眼前的男人撲咬上去。
施梁避之不及,手臂被抓,眼看着脖頸快要被咬。
卻是姜岚已經閃至,勾手翻身,跨腰掃腿,一下就把這個步入癫狂的女人給摁壓在了地上擒拿住。
慌亂之餘,看着此時已經被壓迫在地上,卻依舊瘋狂揮舞着雙爪的女人,施梁心中滿是不忍與憐惜,怔怔道:“還有辦法嗎?”
“那你還不過來幫忙,快去找根繩兒把她給困住!”小岚心道無語。
“好好好。
。
。
”施梁忙不疊,連聲稱是。
沒多久,兩人便就合力拿制住了高氏。
“你把她身體抱住,别讓她亂動!”小岚指揮道。
女孩此時已經站在高氏身前,隻等待施梁一切就緒。
片刻後,少女雙手捧起高氏扭曲淩亂的臉龐,輕輕拿自己的額頭貼上小婦額尖,眼中紫芒閃過。
原本是戴在小岚臉上的面具鑰姜,已經變幻成了一圈暗紫色流金罩,慢慢将二人螓首完全籠罩其中。
而後,小岚的衣物開始自裡向外漸漸單薄,暗金絲線自女子身上一點點向球罩彙攏。
流金越聚越多,罩子越變越大。
抱着高氏的施梁漸漸感覺到,自己正在被一股冰涼的力量慢慢擠出罩子。
沒過多久,兩位女子已經完全被包裹其中。
直到過了許久,紫金罩才開始收縮,短短數息後急速變化回一個小小圓球。
“咳咳!她的生命本源已經被破壞,我無法完全阻止那人鑰氣對她的侵蝕,她大約還能支撐一炷香的時間。
”鑰姜的金屬音此時響起,隻是如今的聲色卻是沒有了從前的嘹亮。
小岚抱着已然昏睡的高氏輕輕放回床上,替她松去身上的約束。
沒過一會,高氏悠悠轉醒,身體虛弱無力,神情複雜地看了眼施梁。
“我..等了..你很久...很久....到最後...真的..支...撐不...下去了。
”朱唇輕啟,傾訴着無盡哀怨。
“我知道。
”施梁跪坐在女人床榻前,看着高氏憔悴發白的臉龐,極溫柔地摸了摸她的秀發,“抱歉,孩子暫時還沒找回來,我真的太沒用了。
”男人抓住婦人的手,心裡滿是愧疚。
“沒...關系...我相信...你...一定會...救回...他們的。
”高氏虛弱地擡起另一隻手,憐惜地想要去安慰下施梁。
眼前這個自己生命最後,還願意為她奔波的男人,她實在責怪不起來。
深深地看了男人很久,高氏轉頭望向小岚,輕聲訴說:“可以...幫..我...完成...最後一...個心願...嗎?”
“好,我盡力。
”小岚聲音輕柔。
“我...不..想死的...這般..難..看.”女人艱難說道。
“嗯!”女孩抿嘴,點了點頭。
溫湯濯漣衣羅錦,薄妝小靥點朱星。
小岚輕扶着高氏,讓施梁自床底下取出女人封存日久的嫁衣。
兩人要為她完成最後心願——這是一位村婦終其一生所能穿上的最體面的衣服。
那一日,高氏又恍若昔日未嫁時新婦,半倚春榻攏紅顔。
“我..希..望...你能...告..訴..孩子...娘.親..很..愛..他們...”這是婦人生命最後的囑托。
那一刻,紫金流光旋葉起,雲裹纖鴻護花去。
鑰姜變幻成那輕紗紫霧,懷抱着開始加速鑰化的高氏一點點化作塵煙。
這個溫婉倔強的女人,在用自己最後的時光,為這人世間留下自己最美的樣子。
桃門影落,
黯潮起,
相思無用終别離。
餘期定,
萬般華彩了無趣,
遍尋魂銷處,
難覓明花馨。
送别高氏,施梁獨自一人一如往日般,坐在小院門房前的長藤椅上,看着院落外一如往日的大柳樹下一片破壁殘垣,神情落寞,久久未在言語。
小岚在屋子裡收拾完一切,走到他的身邊,遞上一杯清水。
“起來,我們得去把孩子找回來。
”輕柔的聲音十分堅定。
“嗯!”施梁又想起了自己還有未完成的事情,“我們去把孩子找回來。
”
女娃其實就在外村,目前正由兩位女醫看護着。
也不知是不是對母親的離世有所感知,今日的孩子一直在哭鬧不停。
施梁蒙着面走到屋前,聽得見娃娃的哭喊,輕輕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