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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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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裴緻禮辦公室旁的落地窗旁擺放着一個實木長桌。

     中老年人鐘愛的款式,假山假水,桌頭還刻了一隻趴伏的長壽龜——這些顯然都是上一任辦公室的所有者,鐘遙山的品味。

     在裴緻禮尚未就職搬入這一間辦公室前,盤踞此地甚久的鐘遙山鐘總甚至還在辦公室裏常年供奉着一尊關公像,他早晚參拜、勤勤懇懇十餘年沒有斷過香火。

     知道的人清楚耀華是做醫藥起家的,不知道的人恐怕還會以為耀華主營涉黑業務,所有的工作人員入職前都需要先在這一座關公像的面前歃血為盟,然後高吼一聲:不求同年生,但求同日死。

     ——鐘遙山離職之後也不忘把這一尊寶貝關公像一起搬去新西蘭。

     甚至于,為了避免這一尊關公像在搬運途中受到“非人的待遇”——被塞進飛機倉庫,鐘總甚至還特意向友人借用了私人飛機。

     郁啓明則在送別老領導之際,給他送上了衷心的祝福。

    郁啓明誠心誠意希望鐘遙山在落地新西蘭後一切都好,同時也懇切希望裴邶風女士能夠繼續多多包容鐘遙山先生的這一份信仰與愛好,在他早晚三炷香把家裏熏出烏煙瘴氣的之時,可以忍耐着不把這一尊關公像以及鐘遙山一并掃地出門。

     郁啓明從畢業伊始就跟着鐘遙山,這麽多年下來,其實已經被鐘遙山PUA得十分習慣這個辦公室裏萦繞的香火氣了。

     以至于在裴緻禮就職之後,當他再次進入這一間辦公室,卻看不到那一尊關公像、聞不到那點香火氣時,他發自肺腑地感到了陌生與不适。

     ——郁啓明堅定認為這一種不适與存在感過強的裴緻禮無關。

     對,與裴緻禮無關。

     他隻是單純地還沒有習慣這一間突然沒有了香火氣的辦公室而已。

     其實,在這一位新任裴總接任工作的前三天,總經辦幾個同事曾湊一起八卦。

    八卦是人類天性,空降過來的頂頭上司身份特殊,總經辦的人則因為工作緣故要跟他長時間相處,那大家當然忍不住想要“互通有無”,探一探這一位新任老闆的底。

     郁啓明因為部門同事提供的數據出錯,導緻好幾個已經完成的文件需要從頭大改,無意義的重複工作讓人煩躁,所以那幾天的郁啓明心情都算不上太好。

     因為心情不好,所以他自然無心參與八卦和讨論——無關于他将時隔多年再遇裴緻禮,隻是因為工作令他頭疼而已。

     然而他出門倒杯咖啡就被拉住西裝袖口,同事們不依不饒,不肯放過他,于是他滿臉勉強地、不得不被迫參與到了這一輪話題中。

     郁啓明端着咖啡,聽幾個同事七嘴八舌講裴緻禮。

     有見過他的老員工講他英倫留學,誇他顏值衣品俱佳。

     又有人講他手段了得,雷厲風行,絕不好相與。

     郁啓明低頭默默抿了一口咖啡,保持住他謹慎的沉默。

     聊到最後,衆人默契地把話題轉向并不嚴肅的輕松話題,不知道是誰先提起的辦公室裝潢——約莫有人香灰過敏,講自己已忍耐多年,終于盼來新君雲雲。

     他又信誓旦旦講這一位裴總富三代出身,家裏長兄又是玩藝術的,那麽他必然極有品位,極有品位的裴總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件事肯定就是要先将這一間鐘總所打造出來的、審美奇特的辦公室來一個大改造—— 郁啓明聽罷,再次低頭喝抿了一口咖啡。

     他不太認可這一位同事的判斷。

     ——固然裴緻禮的确品味絕佳,但是據他對少年時候的裴緻禮的了解,他其實是一個……公私分明到不會願意在生活以外的地方去廢太多心思的人——如果這些年裏,裴緻禮的性格脾氣沒有發生太大變化的話,他應該是懶得對這一間辦公室做太多的改動。

     郁啓明在這個泛泛無聊的“八卦時間”裏,莫名其妙跟自己打了一個賭。

     如果裴緻禮三個月內,沒有把落地窗旁那一個醜絕了的實木長桌給換掉的話,那麽郁啓明會願意看在鐘遙山多年照顧的份上,隔三差五替他摸一摸假山下、水池旁,趴着的那一隻木雕烏龜的頭。

     無論如何,總之,事實證明裴緻禮的确沒有換。

     他把那一個造型奇特的、暫時不派任何用處的實木長桌遺留在了原地,直到一年以後,它理所當然地成為裴緻禮及郁啓明兩個人的私人餐桌。

     午餐時間到,郁啓明準時敲開裴總的辦公室,進門之後,郁啓明面色自然地替老闆鎖上了辦公室的大門。

     吧嗒一聲鎖落,這一間辦公室就成為了再隐秘不過的私人空間——落了鎖的辦公室似乎顯得太過私密和……暧昧,郁啓明想,或許其實也用不着上鎖,他們隻是在一起吃頓飯,而已。

     吃頓飯而已,需要上鎖嗎? 隻是吃頓飯而已。

     郁啓明盯着上了鎖的門看了兩秒,心态還算平穩地轉過身,朝着裴緻禮那頭走了過去。

     裴緻禮正站在落地窗口的實木長桌前,把一盒一盒還冒着騰騰熱氣的飯菜擺到那一座鐘遙山平日裏寶貝到不行的實木長桌上——他甚至都沒有在桌面上鋪兩個餐墊。

     如果把這個場景拍攝成視頻發給遠在新西蘭的鐘遙山的話,他恐怕在半夜裏都會爬起來坐飛機回國,然後當面聲嘶力竭質問裴緻禮:“你到底在做什麽裴緻禮,這是姨夫我親自爬山涉水、苦苦尋覓三年!花費了一千多萬重金購置的降香黃檀!請了老師傅設計雕刻,又請了大師做法!這是我給我們耀華定下的風水桌啊!這是定江山用的!不是讓你順手用來吃飯吐骨頭的!裴緻禮,你難不成一點都不珍惜姨夫的心意嗎?!” 郁啓明僅剩的良心阻止了他掏出手機拍攝視頻轉發鐘遙山,他心懷善意,決定讓鐘遙山睡個好覺。

     郁啓明走到桌子跟前的時候,裴緻禮已經把飯菜全部整整齊齊擺了出來,擡眼看到了郁啓明,就順手取出筷子遞過去,然後嘴裏還要問一句:“洗手了嗎?” ……真是一個在奇奇怪怪的地方都要操心的勞碌命。

     “洗了。

    ”郁啓明接過筷子,掃了一眼桌上豐盛的食物:“太豐盛了。

    ”他客氣地鋪墊了一句,然後引述出後續重點:“這麽多,我們兩個應該吃不完的吧?” ——這麽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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