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夕陽昏黃,穿過教室老式的菱格小窗。
一道又一道模糊的暗影被拖曳成細長的模樣,投射到了淺色的牆壁。
輕薄的、細微的塵埃一陣陣撲起,透過日落前的光輝,旋轉着漸漸平息。
那件戲服是女生的尺寸,于郁啓明而言理所當然太小,勉強也不過卡得進腰,再想往上,真就寸步難行了。
喬豐年松開拉鏈,往後退了兩步欣賞,郁啓明說:“看完了麽?那我換下了。
”
喬豐年頭發淩亂,說:“等等。
”然後回過頭在包裏翻找相機。
郁啓明透過鏡子看他,喬豐年舉起相機。
喬豐年後來把這張照片放大洗了出來,挂在了北海路16號的主卧。
那時候他們兩個都已經搬進北海路16號住,照片實在特殊,郁啓明站在主卧床頭看了很久也沒能習慣,隻覺得喬豐年這個愛好太特殊。
郁啓明不習慣,于是他微笑申請住客房,隻是喬豐年不允許。
他不允許,就在那張照片底下,他掐着郁啓明的脖子把人往床上帶,試圖複刻當日場景。
無論如何,總之,後來劇本還是改了。
感恩編劇,辛蒂蕾拉性轉成了灰王子,百年校慶,郁啓明穿着蕾絲襯衫登了臺。
演出完畢那一天的午夜下了一場大雪。
郁啓明端着熱紅酒,和喬豐年一起坐在點了壁爐的客廳裏看了一部歐洲的老電影。
喬豐年摸着他的手指,低聲問他:“公主殿下,你的手指今年不會再長凍瘡了吧?”
郁啓明沒有回答,他隻是安靜的看着喬豐年,而喬豐年也正擡起眼看他。
那個時候,喬豐年眼珠濕潤,望着郁啓明時,目光裏有着情真意切的心疼。
午夜的大雪鋪天蓋地,壁爐裏的火焰一瞬間被吞沒,夢境裏的郁啓明化為冰雕一瞬間被冷冽的大風吹裂。
唯有那一個喬豐年,他完好無恙地呆在那一處。
他靜靜的擡眼望着他,還是最深情時候的模樣。
夢醒的時候,窗外沒有大雪。
郁啓明渾身冷汗,聽到了一場還未停歇的大雨。
夢醒了。
***
郁早早在淩晨三點的時候結束一局遊戲,贏得賊特麽爽。
口渴,跟隊友說了聲稍等,她一步并兩步跑出門倒水。
客廳裏亮着一盞小夜燈,郁早早走了兩步,覺得不對,又倒退了兩步,轉頭往光線的方向看去。
郁啓明的房間細開着一條縫,裏頭亮着燈。
……又不睡?
修仙啊?
郁早早倒了杯水磨蹭到郁啓明的房門口,做賊似地往裏看。
真沒睡,人正穿着睡衣坐在地上,捏着一塊拼圖一邊看一邊往下放。
郁早早敲了敲房門。
郁啓明沒擡頭:“有事兒?”
郁早早說:“我沒事兒,你有事兒嗎?”
郁啓明淡淡說:“沒事兒啊。
”
郁早早推開門進去。
她不知道這人是什麽時候醒的,底下那幅工程浩大的拼圖看上去基本已經完成了。
她一屁股坐郁啓明的床上,攏了攏被子問他:“想談談嗎?”
郁啓明放下一塊拼圖:“談什麽?”
郁早早伸出手指戳了戳郁啓明的背脊:“談你。
”
郁啓明躲了躲,沒躲開,隻能擺爛任她戳:“真沒事兒。
”
他笑了笑,舉了舉手裏的拼圖:“裴時雪的東西,過兩天還得給人送過去,結果叫我不小心給弄壞了,所以加班加點先給拼出來。
”
郁早早聽說是裴時雪的東西,她伸出頭又去看了一眼。
穿着婚紗的女人低着頭在簽字,世界名畫,品味正常得不像是裴時雪的東西。
“真是他的啊?”
郁啓明說:“是啊,巴黎帶回來的。
”
郁早早喝了一口水:“哦~你跟裴緻禮一起帶回來的?”
郁啓明手頓了頓,他終于擡起眼看了郁早早一眼。
然後嘴裏特別爹味地冒出了一句:“女孩子冬天不要赤腳走路。
”
郁早早翹了一下腳:“花了錢鋪全屋地暖不就為了實現冬天赤腳自由嘛。
”
郁啓明說:“哦,那随你。
”
郁早早湊過去:“又玩轉移話題這一招?別啊,說說呗。
”
郁啓明無奈的嘆了口氣:“說什麽?”
郁早早把手裏的杯子放到床頭櫃,忽然發現放了很多年的兩人合照不見了蹤影。
她頓了一下,抿了一下唇,才道:“也沒什麽,就是問你,裴緻禮能不能看在你這麽盡心盡力的份上早點給你升職加薪。
”
郁啓明說:“你抽時間打個電話問問他。
”
郁早早說:“行,你把他電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