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簡直糊塗!”
王氏氣的渾身發抖,指着陳慕風的鼻子怒罵:“那個喪門星,我早就看出她不是個好東西,果然是個狐狸精,把你迷的暈頭轉向,連這種荒唐事都做得出來。
”
陳慕風聽到母親這樣辱罵瑤兒,心中一陣刺痛,臉色也很難看。
但也知道此時不宜再激怒王氏。
他盡量平心靜氣地解釋:“娘,我知道你對瑤兒成見很深,一時間很難接受。
可她真的是個好女人,我們之間是真心相愛的。
”
“真心相愛?”
王氏極為痛心,怒道:“你們這種不倫之戀,也配談真心相愛?你置你三哥于何地?置陳家的顔面于何地?”
陳慕風低下頭,無言以對,但卻不後悔。
“六郎,你太讓我失望了。
”
陳老爹滿眼失望和痛心,“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有分寸的孩子,沒想到你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以你的條件,娶什麼姑娘不可以?這樣以後讓人怎麼看你,怎麼看我們陳家?”
說到後來,他長長的歎了口氣,原先三兒媳變成六兒媳,怎麼都覺得荒唐。
這事要是被鄰裡知道,怕是被人恥笑。
以後還怎麼擡頭見人。
陳慕風看着父親失望的眼神,心中不是滋味,“爹,我和瑤兒以後都會留在京城生活,基本不會怎麼回來,村裡人怎麼看又有什麼要緊?”
陳老爹微微一怔,一想覺得有理,臉色好轉了些。
六郎在京城做官,一大家也都跟着去京城,這耳朵聽不見,管人家怎麼議論。
王氏臉色也是好轉了些,“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帶我們一起回京?”
心裡想着,等她去京城,看她怎麼弄死那個喪門星。
等弄死了那個喪門星,再給六郎重新娶一個,沒有必要因着這事和六郎鬧得母子不合。
陳慕風微微皺眉,娘要是跟着去京城,那他以後日子也别想過了,天天雞飛狗跳。
“怎麼?你是打算不管我們了?”
見陳慕風遲遲不回答。
王氏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你别忘了,你是我兒子,我生你養你,供你讀書科舉,你才能有今日,你要是不管我們,我就一頭撞死在你面前。
”
她盼了許久,就是盼這一天,好跟着兒子去京城享福。
完全沒有想過,兒子會不帶自己去京城,這讓她如何能接受?
陳慕風皺了皺眉,有些不悅。
他自然不可能不管父母,隻是不能帶去京城。
他沉默了一會,緩緩道:“娘,你先别激動,聽我說。
并非我不願意帶你們去京城,實在是京城那邊不方便。
”
“有什麼不方便的?”
王氏冷着臉,明顯不信,“你别想糊弄我,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你就是被那個狐狸精迷昏了頭,不想讓我們去京城礙你們的事。
”
陳慕風見她越說越過分,臉色也沉了下來。
“娘,瑤兒不是狐狸精,她是我妻子,我希望你能尊重她。
”
“尊重她?”
王氏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冷笑道:“一個不要臉的賤女人,也配得到尊重?她要是知道羞恥,當初就不會勾引你,更不會在你還未科舉的時候就和你滾在一起,給我們陳家蒙羞。
”
說到後來,她聲音都尖銳起來,可見其憤怒。
陳慕風也怒了,“娘,我和瑤兒是真心相愛的,并非她勾引我。
當初的事,也是我一廂情願。
瑤兒嫁給三哥壓根不幸福,三哥也護不住她,更配不上她,讓她屢屢受委屈,更是被娘逼休棄。
若非遇到我,瑤兒還不知道如何?既然都已經分開,何不成全我們?”
原先顧及着一家人,這些難聽話他不好說出來,這會生氣,倒是脫口而出。
陳修遠又羞又怒,他竟不知,自己在六弟心裡這般不堪,居然覺得自己配不上瑤兒。
可這兩人又能好的到哪裡去?
不過是奸夫淫婦罷了。
“成全你們?”
王氏氣的胸脯劇烈起伏,指着他的鼻子怒罵:“你們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還想讓我成全你們?我告訴你,隻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可能讓那個喪門星進陳家的門。
”
陳慕風也徹底怒了,臉色鐵青,“娘,瑤兒已經是我妻子,她為我生兒育女,吃了不少苦頭。
我不可能辜負她,更不可能和她分開。
你若是執意如此,那就别怪兒子不孝了。
”
“你你.”
王氏氣得幾乎要昏倒,好在及時被趙氏扶住。
她手指着陳慕風,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下文來。
最後眼前一黑,竟真的暈了過去。
“娘!”
“娘!”
衆人都慌了,連忙去扶王氏。
又是掐人中,又是呼喊。
好一會,王氏才幽幽轉醒。
她一醒來,就死死抓着陳老爹的手,大聲痛哭起來,“老頭子,你聽聽,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他為了那個喪門星,連我這個娘都不要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我幹脆死了算了。
”
她坐在地上不停的哀嚎,哭天抹淚,尋死覓活,一會要撞牆,一會鬧着要上吊,拉都拉不住。
王氏自然不可能真的尋死,不過是吓唬陳慕風罷了。
陳修禾,陳修田頭大的很,兩兄弟拉着王氏,不停的安撫,生怕娘真的尋死。
趙氏當然知道婆婆不可能尋死,這會兒也不停的勸着。
一向喜歡作妖的錢氏,倒是乖的跟鹌鹑似的,從頭到尾沒有多一句嘴。
這種時候她要是敢火上澆油,陳修禾怕是瞬間拍死她,自然不敢亂說話。
王氏一邊尋死覓活,還一邊偷偷的瞄陳慕風,見小兒子冷着臉站在那裡,連拉都不過來拉一下,瞬間傷心了。
倒真有了幾分想要尋死的心思,可到底沒有勇氣真的去死。
隻坐在地上不停的哭,不停的哀嚎。
“哎喲,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兒子,居然這麼對我,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幹脆讓我死了算了。
”
陳慕風站在那裡,看着母親尋死覓活,心裡很是煩躁,更多的卻是無力。
他知道,今天這事怕是不能善了。
雖說早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隻是沒想到母親反應會這麼大。
大到他都有些心寒。
陳老爹看着哭鬧的王氏,又看了看冷着臉的陳慕風,重重的歎了口氣。
這事鬧成這樣,已經是騎虎難下。
“别哭了。
”
他沉着臉,大喝一聲。
作為一家之主,他平日很少管家裡的事,都是交給王氏去管。
但也有一定的威嚴,這麼一喝,衆人都安靜下來,紛紛看向他。
陳老爹看向陳慕風,問道:“你真的決定好了,要和那個女人在一起?”
陳慕風毫不猶豫點頭,“是。
”
“哪怕和家裡決裂,你也在所不惜?”
“爹,我不會和家裡決裂。
”
陳慕風看着父親,認真道:“你們是我的父母,我會孝順你們,給你們養老送終。
隻是瑤兒的事,我也絕對不會退讓。
”
陳老爹定定的看着他,好一會才收回視線,又問道:“那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陳慕風知道,父親這是松口了,心裡松了口氣,隻要父親松口,這事就好辦多了。
他道:“我打算在縣城買個宅子,你們以後搬去縣城住。
縣城條件比村裡好,也遠離泉水村,你們也聽不到那些議論。
”
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陳老爹沒有說話,顯然在沉思。
一旁的王氏不等他開口,就尖聲道:“我不去縣城,我就要去京城,我就要去享福”
“你閉嘴。
”
陳老爹冷喝一聲,看向王氏,“你要是還想去京城,這件事反應就别那麼大。
”
王氏被他這麼一喝,瞬間噤聲,不敢再說話,隻不停的抹淚,心裡無比委屈。
她怎麼就這麼命苦,攤上這麼個喪門星。
陳老爹又看向陳慕風,沉聲道:“你讓我和你娘考慮一下,明天再給你答複。
”
陳慕風點頭,“好。
”
陳老爹又對其他人道:“你們都先出去,讓我和你娘靜一靜。
”
衆人應聲,紛紛退了出去。
陳慕風也沒有在堂屋待着,轉身回了自己屋。
看着空蕩蕩的屋子,心中怅然。
瑤兒沒有跟回來是對的,以娘對瑤兒的厭惡,要是瑤兒這會出現在這裡,怕是會鬧得更加不可開交。
這邊,陳老爹和王氏商量了許久,也沒商量出個結果來。
王氏就一句話,她要跟着去京城,她要去京城享福,她要去當官老太太。
她供兒子讀書考科舉,為的什麼?為的不就是這麼一天?
陳老爹被她吵得頭疼,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隻能道:“你要是實在想去京城,那你自己去,我是不會去的。
”
“你”
王氏驚愕的看着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老爹沒有看她,淡淡道:“我老了,不想折騰,我就留在縣城。
你要是想跟去京城,你就自己去。
”
“你讓我一個人去京城?”
王氏尖聲叫道:“人生地不熟的,你讓我一個人去?你有沒有良心?”
陳老爹皺了皺眉,有些不悅,“你這是什麼話?你要是怕人生地不熟,那就别去。
在縣城住着不挺好的?再說,你就算去了京城,又能如何?你還真以為你能當官老太太,享清福?”
他毫不留情的戳穿王氏的幻想,“你别忘了,有那個女人在,她會讓你去享福?你以前怎麼對她的?你自己忘了?把你當老媽子使喚都是輕的,說不定還會暗地裡收拾你,讓你有苦難言。
”
王氏被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無從反駁。
因為陳老爹說的是事實。
那個喪門星可不是個省油的燈,自己還曾經把對方趕出陳家。
她要是去了京城,虞瑤能給她好臉色才怪。
何止當老媽子使喚,說不定就像老頭子說的那樣,讓自己有苦難言。
陳老爹見她臉色難看,不鹹不淡的補了一句:“還有,你若是和她發生矛盾,六郎也不會幫你。
六郎那麼愛她,隻會站在她那邊,到時候你就可憐了。
”
這想要享福,想要當官老太太,也要看兒子兒媳孝不孝順。
就老婆子這樣的,别說享福,不被那個女人整死就不錯了。
王氏臉色越發難看,一想到那個場景,她就覺得頭皮發麻,瞬間歇了去京城的心思。
可就這麼答應,她心裡又覺得不甘心。
憑什麼那個喪門星能去京城享福,她卻要留在縣城?
真是越想越來氣。
陳老爹見她面露不甘,心裡歎了口氣,緩緩道:“我知道你心裡不平衡,覺得那個女人能去京城享福,你卻要留在縣城。
可你也要想想,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當初要不是你執意逼着老三休棄她,那她就是老三媳婦,也不會有今日局面。
”
王氏聞言,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想要反駁,卻無從開口。
因為老頭子說的是實話,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是她看虞瑤不順眼,是她想要磋磨那個喪門星,想要對方的銀子,也是她執意逼着老三休棄對方。
可誰知道,那個喪門星居然勾搭上六郎,還瞞着所有人嫁給了六郎,生下孩子。
如今,那個喪門星在京城享福,而自己卻要留在縣城,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孽。
“可我就是不甘心。
”
王氏捂着臉痛哭起來,“我供他吃,供他喝,供他讀書考科舉,如今他當了官,卻把我丢在這裡,我心裡難受。
”
陳老爹看着她,心裡也不是滋味。
他何嘗不知道王氏的想法?可這事已經發生,且沒有轉圜的餘地。
與其在這裡哭鬧,不如想想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别哭了。
”
他拍了拍王氏的肩膀,勸道:“六郎已經答應在縣城給我們買房子,以後我們就在縣城住。
縣城條件比村裡好,你也别想着去京城的事。
那個女人不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