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厭完全沒想到,居然會有人來救自己,甚至為此還使用了很厲害的道具。
在面對數十個持槍保镖的情況下,江緒直接用了一件可以同時操控多人的道具,命令他們立刻躺下睡覺,然後所有人就在一瞬間倒地閉眼,什麼都不管了。
雖然關厭沒有記憶,也明白像這樣的道具一定非常難得。
他們開走了富豪的車離開廢棄工廠,途中關厭想好好道謝,卻又沒敢開口。
因為附身在手鍊裡的鬼魂告訴她,燭月就在車上。
她隻能裝作吓壞了的樣子,一臉驚恐地縮在後座,一個字也沒說。
但他們兩個人不知道内情,江緒在開車,徐靈則從副駕駛探過頭來對她說:“我們去找你的時候發現别墅裡好像進了小偷似的,到處都翻亂七八糟的,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你,實在沒辦法,我就用了……”
“我頭好暈啊。
”關厭忽然出聲,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臉色十分難看地說:“先睡一會兒再說好嗎?”
如果再讓徐靈往下說,就會談到道具和求生者之類的事,而駱小紅是不該知道這些的。
“看來你是真的被吓到了。
”江緒歎了口氣:“按理說求生者不可能被這種小事吓到,失憶簡直太可怕了。
”
關厭心裡一沉——還是說出來了。
她有點無奈,隻能說:“求生者?那是什麼?”
前方兩人聞言齊齊一愣,江緒透過後視鏡狐疑地掃了她一眼,下一秒便反應過來,笑說:“我們懷疑你也是求生者,不過你看起來什麼都不知道,應該是失憶了。
你先休息一會兒緩緩吧,回頭我們再跟你細說。
”
徐靈則沉默着沒再出聲。
雖然他們不知道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肯定是有不能談這些事的原因。
關厭嗯了聲,閉上眼睛側過身,在後座直接躺了下來。
她感覺不到燭月的存在,但那隻鬼卻說他一直在,從她被帶出小木屋送過來交易的時候開始就跟着,全程目睹一切。
現在燭月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吧,好好的計劃被兩個突然冒出來的求生者給徹底打亂了,而且他們還正要告訴關厭“真相”。
她也挺煩惱的,怕燭月會為了阻止他們而殺掉兩人。
畢竟他大費周章弄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就是為了讓她在沒有過去記憶的情況下喜歡他,怎麼可能放任别人告訴她真相?
那麼……
關厭躺在後座上,悄悄拿出了一張道具卡。
【不需要證據的造謠者】
剩餘使用次數:2
使用後,可對單一對象進行一次不需要證據的造謠,周圍十米範圍内的所有生物都将無條件相信這個謠言,并根據謠言内容産生對應的反應。
她默默在心中說了一遍:“上車之後江緒什麼都沒有說過。
”
一時間看不出什麼變化來,但道具的使用次數的确隻剩下最後一次了,應該是生效了。
關厭松了口氣,閉着眼默默想着,也許得找機會把邪神的事情告訴他們才行了。
之前是不想把他們卷進來,但如果一直瞞着,很可能還會出現類似的情況,她可沒那麼多道具卡。
他們的車直接開回了天堂鎮,但這座鎮子是不允許汽車進去的,便停在遠處徒步往回走,而燭月也在這時候終于離開了。
關厭聽到消息後立刻把關于邪神的事告訴了兩人,還定了個暗語,隻要關厭說“今天天氣不錯”,他們就不能提到任何與求生者相關的話題。
不過,目前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他們為什麼要去救她?
商量之後,二人決定用“駱小紅”是任務裡很重要的NPC這個說法來解釋。
返回鎮上的時候,關厭剛一進去就引起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紛紛一臉意外地盯着她,有人大聲問:“小紅,你這幾天都去哪兒了?項康那小子都快擔心死了,病得連床都下不了!鎮長雇了好多人到處找你!”
關厭表示立刻去鎮長家看看,随後就聽見男鬼說燭月又回來了。
她故意露出真的非常擔心的樣子,與兩人分開後便直接趕去了鎮長家。
也許她的反應讓燭月很開心,他很快就不再窺視,應該是回去等着了。
關厭來到鎮長家,被管家帶到了項康的卧室,一進去就看見對方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臉色比平常還要白了幾分,脆弱得好像随手一捏就能把他殺掉。
看到她之後,他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來,慢慢撐着胳膊坐起,口中虛弱的說:“厭厭……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擔心你……這是不是幻覺?我在做夢嗎?那天我隻是稍微離開一下而已,等我回來你就不見了,我真的好後悔,如果早知道會出事我一定哪兒也不會去……”
關厭打斷他:“我沒事,是我爸他們突然闖進來把我綁走了,還想把我給賣了,還好有兩個人把我救了出來。
”
燭月坐了起來,目光定定的看着她的臉,開口問:“那兩個人呢?他們是誰?”
她故作疑惑道:“是兩個很怪的人,他們說我是個什麼很重要的NPC,之前就來找過我了,問我身邊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之類的。
”
她頓了頓,又說:“之前我們不就懷疑這是個遊戲世界嗎?也許他們都是玩家,把我當成NPC了,可是NPC怎麼能看到屬性面闆呢?”
燭月之前還假裝自己也是玩家之一,但他實際上什麼也看不到,所以聽到關厭提起屬性面闆就會心虛,擔心再說下去露餡。
于是他也沒再就着這個話題往下說,問起了她被抓走的事。
關厭沒有隐瞞,盡量把能說的全說了,畢竟他幾乎全程旁觀,撒謊實在不明智。
為了讓燭月不再給她添麻煩,她故意表現得對他很關心的樣子,幫他倒了熱水,還說讓他好好吃藥養好身體,别沒等到法定結婚年齡人就先死了。
這句話聽在燭月耳朵裡就有了潛台詞,讓他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仿佛一瞬間忘記了所有的不愉快。
然而,在這一次之後,關厭再也沒見到江緒和徐靈。
閻忌說他們應該是被燭月送到了别的時間點去,生命危險大概是不存在的——否則戚望淵早就死了,燭月最恨的可就是他,連他都活着,其他人也不至于被殺掉。
這讓關厭放心了許多。
雖然“駱小紅”從小到大的成長環境讓她的确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壞人,但也正因如此,對那些願意關心她的人卻是非常在乎的。
經過這次失敗之後,燭月好像也暫時放棄了再給她制造麻煩的打算,每天除了以項康的身份纏着她之外,其他時間都無影無蹤,不知在做些什麼。
而在一個月之後,閻忌通過附身在關厭手鍊上的男鬼,告訴了她一個好消息:找到了能讓她恢複記憶的東西。
又一個月過去,關厭還是聯系不上戚望淵。
她甚至開始懷疑,不是求生者們的三小時沒到,是他發生了什麼事。
之後沒過幾天,男鬼告訴她,閻忌的召喚儀式開始了。
因為需要特定條件的地點,位置距離天堂鎮很遠,所以她也隻能聽他這麼一說,剩下的就是幹等。
這儀式結束需要三天,到時候閻忌就能在兩個世界之間自由來去了。
然而就在儀式進行中的第二天上午,關厭手腕上的手鍊忽然變得極其冰冷,寒意直入骨髓,冷得她渾身發顫。
下一秒,一隻血淋淋的男鬼出現在她面前,原本就已經極其可怖的臉扭曲得非常滲人:“我現在得回去一趟!”
話音未落,他便直接消失了,關厭什麼都沒來得及問。
但她知道,這一定和燭月有關。
此時,鬼界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原本永遠暗沉沉的天空中忽然冒出了一輪藍色的圓月,淡淡的藍光照得整個大地無所遁形,那光線像有毒一樣,讓鬼怪們猶如過敏般渾身難受。
這樣的情形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上一次燭月來殺他們老大的時候就有過一次。
他們很有經驗地躲進了所有能遮擋月光的建築物裡,但随後卻發現這次與之前有所不同。
即使已經躲起來了,那些之前被月光照射到的鬼們卻還是非常難受,紛紛抓撓着自己的皮膚,直到把血肉抓出來,露出森森白骨。
驚惶失措的鬼怪們紛紛逃竄,有的通過各個通道躲向其他靈異世界,有的逃向閻忌的公司尋求庇護。
而閻忌此時根本就不在這裡,即使在,他也沒有能力與燭月硬剛。
整個鬼界混亂得如同遇到了滅世之災,他們甚至都沒看到燭月現身,就已經哀嚎不止,痛苦不堪之際,都在想還不如被扔進回收廠去當個人算了。
閻忌作為鬼界的領袖,自然不可能對這一切不管不問。
召喚儀式進行到一半,他卻隻能暫時中止,從藏身處出來,返回鬼界主持大局。
其實他也做不了什麼,但至少他得在。
如果關鍵時刻他這個老大都不在,很快就會失去手下們的信任,今後再也沒鬼會服從他。
閻忌的确很聰明,但燭月其實也不是那麼笨。
他之前不知道閻忌在搞什麼小動作,可等到召喚儀式開始的時候,那濃郁到如有實質的鬼氣就再也掩藏不住了。
燭月找不到閻忌在哪兒,卻可以到鬼界去大鬧一番,逼着對方自己出現。
閻忌回去之後摸出了一隻木頭人,将其化作自己的模樣去外面跟燭月交涉,他本人則躲得非常隐蔽,絕對不會親自露面。
結果那木頭人剛剛說了一個“嗨”,就被燭月一揚手拍成了碎沫。
感應到一切的閻忌喉頭滾了滾,又派出一隻紙鶴去見燭月。
燭月看着那顫巍巍飛過來的千紙鶴,眉頭一皺,正要再毀掉它,卻聽見它說了一句:“你猜你最喜歡的那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他目光一沉,滿臉的殺意像刀一樣淩厲:“你做了什麼?”
閻忌隔得老遠,透過紙鶴得意地笑:“調虎離山四個字,沒聽說過嗎?”
燭月身側的手指猛然縮緊,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你敢動她,我讓你生不如死。
”
“嘶,我本來也沒活着呀。
”閻忌的語氣非常欠揍,“本來咱們相安無事,是你非要為了那麼個蠢女人來殺我,我總得想點辦法自保吧?你不會以為,我真的費那麼大的勁要去那個世界裡走一趟吧?呵……真是個愚蠢的老妖怪。
”
燭月盯着那紙鶴,眼神銳利得像要把它瞬間點燃。
下一秒,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空中的藍月也不見了,隻剩下哀嚎的鬼們還在抓撓着自己又癢又痛的白骨。
天堂鎮裡,關厭已經不在了。
附身在手鍊裡的男鬼離開的那一刻,就是她行動的号角。
一個月之前,閻忌讓男鬼帶給她一個好消息:能讓她恢複記憶的東西找到了,但那是暫時性的,使用之後可以在二十四小時内恢複所有缺失的記憶。
那是一杯藥水,關厭喝下之後,就因為突然闖入腦海的大量記憶而頭疼欲裂,直接昏迷了整整半天。
她想起了所有的經曆,也想起了失憶前跟燭月定下的賭約。
而且答案已經很明顯了:赢的是她。
即使什麼都不記得的時候,她也隻是因為忘了曾經的不愉快而沒再讨厭他而已。
剩下的時間也足夠了,她和閻忌聯系,優化了一下他的計劃,并添加了一部分,好讓自己能夠找回原來的身體。
等到那些記憶消失之後,閻忌再把商量好的一切重新告訴她一遍,就足夠了。
所以,召喚儀式進行中洩露出的濃郁鬼氣其實是他們故意的,就是要引起燭月的注意。
他能察覺到閻忌在幹什麼,卻沒辦法找到那個确切地址,于是肯定會用其他方式逼閻忌現身。
而唯一的方式,就是去對方管轄的鬼界。
于是,等他離開之後,确定鬼界已經發生混亂時,關厭便拿着閻忌給的道具離開天堂鎮躲了起來。
道具是一件雨衣,據說隻要穿上它就能讓自己徹底“消失”,誰都無法找到,包括邪神。
所以,當燭月從鬼界趕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留在關厭身上的烙印忽然失效了。
那烙印是刻入靈魂的,即使她換了兩具身體,它卻永遠不會消失。
哪怕是相隔了很多個世界,也一定能讓他準确找到。
可是現在,他什麼都感覺不到,好像……她已經死了一樣。
這個念頭讓他瞬間發了瘋,立刻返回鬼界去找閻忌。
閻忌沒有趁着他離開的時候逃走,還是利用紙鶴去見了燭月。
此時,燭月已經因為過于憤怒而出現異常變化,兩眼如血一般的紅,大片的黑紅色紋路布滿慘白的面部,看起來非常恐怖。
接下來的計劃,是閻忌在幾番拉扯之後告訴他關厭在哪裡。
而等他去找到的時候,關厭卻是處于昏迷不醒的狀态,然後閻忌再提起是不是因為身體交換的緣故,令燭月主動将她的身體換回來。
然而,當燭月壓抑着怒火質問他人在哪裡的時候,閻忌卻說:“想知道她在哪兒?這很簡單,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告訴你。
”
燭月渾身散發着前所未有的恐怖氣息,連周圍的空氣都因此扭曲變形,淡淡的黃色光點不受控制地不斷從他身周冒出來,有的碰到了附近的物體,瞬間猶如炸彈般嘭的一聲将其轟得粉碎。
他也想這麼對閻忌,卻硬生生強忍着說:“還是那件事?我說過了,辦不到!”
“就算讓那個愚蠢的女人死掉,你也辦不到?”
與他的憤怒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