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打我
竺葉沒想到他不去止血,反倒是過來親她,氣得她伸手便打了長渡一巴掌,她用了十成十的力道,長渡被打得偏了下頭,埋藏在烏發中的紅帶垂落至他的肩前。
竺葉盯着長渡半邊側臉看。
他比年幼時輪廓淩厲許多,可此時額間碎發垂落下來時,卻多了些破碎和清冷。
竺葉的體溫向來是冰冷的,可此時她卻感覺手指皮膚發燙,灼熱的燙意讓她無意識的痙攣了下,餘光瞥見他猛然偏頭看向她。
竺葉警惕的望了過去,看見他左眼角通紅,右眼卻冷然平靜,可偏生那巴掌是落在他的右面上,她咬了咬唇道:“你不許再上前!”
她話畢,瞧見長渡笑了聲。
額角碎發垂至他的面頰旁,他的眼神冷然又平靜,偏生左眼眶通紅,這紅意蔓延至他的眼角,似有些平靜的瘋意。
他失了明,卻偏生準确的用手攬住她的腰,偏頭重新親在她的唇角。
他很喜歡咬人,也很喜歡吸吮。
竺葉的舌根被他吸得發麻,唇也被他咬破,她掙紮的想要推開他,可長渡卻越抱越緊,好像要将她融進他的骨血中,竺葉似乎聽到她的骨骼顫動的聲響。
竺葉惡狠狠的也咬住長渡的唇瓣。
血液味道越發濃郁。
可竺葉卻覺得長渡越發興奮,因守宮蠱之故,竺葉感受到他的身體越發滾燙,她下意識的擡頭想要看他額面上的朱砂,卻感受到額頭上的水珠。
他又哭了。
左眼紅意凝成春水,水面晃動,落了水珠。
竺葉一時失了力氣,卻感覺手被人牽着,落到長渡的左面上,她聽見長渡平靜又冷然的聲音:“你打我吧。
”
竺葉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他真是瘋了!!!
竺葉剛想反駁他,卻察覺到自己手背的水珠,淚珠淌過他左眼角上的紅意,像極了血淚,她心髒有些發疼,下意識想要擡手給他擦淚,心神卻一震,她看向他的右面。
他的右眼沒有流淚。
隻有興奮才能牽動守宮蠱。
他過于興奮,導緻守宮蠱異動,讓他渾身發燙、朱砂發紅,乃至左眼流淚。
竺葉怔在原地。
他為什麽會興奮?
因為剛才親了她,可她剛扇了他一巴掌。
而且,青行鎮再次相遇時,他盯着她,左眼也流了淚,總不能在那時,他就開始興奮了吧。
竺葉古怪的盯着他看。
她伸手碰了碰長渡眉眼上的朱砂。
滾燙發豔,燙得竺葉趕緊收回了手。
長渡察覺到她在打量自己,耳根有些發紅。
竺葉慣性的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察覺到什麽,她猛然收回了手,惡狠狠的瞪了長渡一眼:“你剛才咬得我很疼!”
長渡強行壓下想要将她的手按回來的沖動,他低喘道:“對…對不起。
”
竺葉聽過他很多次的聲音,卻依舊覺得他的聲音很好聽,好聽到她不僅彎了彎眼睛,意識到時,她趕緊佯裝的闆着臉。
竺葉突然想起長渡那時精通琴棋書畫,他看着她什麽都不會,總是嘲笑她,還總在她面前顯擺。
他不喜交友,喜歡冷清。
可她喜歡交友,喜歡熱鬧。
每次跟同窗瘋跑着玩鬧回來後,長渡都陰陽怪氣的諷刺她:
“怎麽?這次又請客了?”
竺葉不耐煩道:
“對啊,拿着你的銀子又請客了,行了吧。
”
她剛想離開,卻被長渡按住手,他皺着眉,拿走她腰帶上的香囊:“沒收了。
”
竺葉被他氣得面頰紅紅:“你快給我!這是送給我的!不是送給你的!”
“誰給你的?”
“看我,阿木,我胸口好疼!”
竺葉這才回過神,瞧見長渡額間的冷汗,心髒發疼,她強忍着疼痛,伸手想要碰長渡的胸膛,卻被長渡握住了手腕:“阿木。
”
竺葉聽他沒了動靜,奇怪的看他一眼,隻瞧見有汗珠滾過他的喉結,他似乎想要說話,可沒說話,反倒是胸腔嗡鳴般的震顫。
她聽到了疾速的心跳聲。
長渡難以啓齒。
他下意識的想要問竺葉在看誰,可理智堪堪的拉住了他,他将竺葉摟在懷裏,可摟在懷裏并不安撫他心中的不安。
他甚至想,
她為什麽不能長在他的骨血之中,成為他的骨中骨,肉中肉,永生永世隻能呆在他的身邊,腦海裏隻能想着他?
禁锢的姿勢并不好受,竺葉不高興的推了推他,卻察覺到他渾身顫抖,又感受到了他的淚水,雖她現在知道,這是長渡過于興奮的表現,可依舊有些心疼。
“我想坐哪兒。
”
長渡攔腰将竺葉抱起,按照竺葉所說,坐在麥稈上面,竺葉坐在他的腿上,擡頭親了親長渡的眼角,悶悶道:“你別哭了。
”
可她話畢,就覺得長渡渾身更加顫抖,左眼淚水越發洶湧,竺葉眨了眨眼睛,她又親了親他的眼睛,惡狠狠道:“不許哭了!”
長渡興奮得手指有些痙攣,卻又強行平靜道,聲線卻違背他的意志發着抖:“對…對不起。
”
竺葉不高興道:“我給你上藥。
”
她不要琉璃心了。
反正她也跟巫阿爹鬧掰了。
巫溪行想練什麽蠱,管她什麽事。
她才不要他的琉璃心。
她伸手解開長渡衣襟,卻發覺長渡耳根又開始發紅。
他好容易發紅。
如果以後給他下了情蠱,交合的時候,他的身體會開紅色小花嗎?
她的指腹很涼。
每一碰觸,長渡都感覺渾身發顫,他強行壓住心緒,任由她的手碰觸着他的身體。
等她的手離開他的身體,他聽到她興高采烈的聲音:“好了。
”
她話畢,就要起身。
長渡卻下意識的摟住她,輕聲道:“陪陪我,我有點冷。
”
可他的身體明明滾燙。
竺葉撇了撇唇道:“你又騙人。
”
她的手指被他帶着,碰觸到他額間的朱砂。
朱砂太燙,竺葉下意識的想要縮回手,卻被長渡強行按着朱砂上面,她剛想踢他,卻聽見他冷然又平靜道:
“你不能,不要我。
”
.
鎖鏈被村民拖拽在地,木制門被打開時,本以為能看到張泫泫欲泣的漂亮面孔,可對上得卻是歡娘的笑臉,她如往常一般笑着,月光透過軒窗籠在歡娘的面上,瓷白如玉。
黑暗、無人地最易放大人類的惡意。
粗重的呼吸聲似凝在這座“山神廟”中。
兩方對峙着,就連一向膽小怯懦的幺娘都察覺了些許不對勁,她試探性的擡起頭,看到眼前一大片黑黢黢的人影,吓得沒樣貌都沒看清,就低下了頭。
往常打開門後,新娘子都被吓得瑟瑟發抖,丢了三竅似的,今日倒是頭一次碰見神志清晰的新娘子,一時衆人都失了動作,可當目光落到歡娘那張瑩白如玉的面上、緊鎖的門窗上面時,又發出蠢蠢欲動的聲音。
隻等着一個人上前。
窗紙失了一角,悉窦的聲響沿着窗棂攀爬而至,冷風透窗而入,有村民大跨步的上前,這一動,衆人的視線都緊跟着他,卻瞧見他似乎要關窗的動作。
唏噓一聲時,突聽這人發出粗重的尖叫聲,似是被什麽蟄住一般,大汗淋漓,不停的揮舞着手臂。
是條蛇。
村子依山而建,什麽蟲蛇毒蟻沒見過,嘲笑聲紛纭而至,有人上前徑直走向歡娘,笑着道:“山神都沒來,你都揭下了喜蓋?”
他這一言,如同水珠濺落油鍋,衆人嬉笑着上前,影影綽綽的鬼影落在地面上,幺娘吓得一個哆嗦,她擡頭看了過去,望見一張張熟悉的人臉,卻又是那樣陌生。
她本該吓得低頭,卻莫名在這場景中想到娘親說得話,她生來沒有父親,隻有娘親,娘親那個時候瘦得成了個骨頭架子,躺在床上望着她,莫名嘆息:
“生成這般,倒也是福氣。
”
如今幺娘頭一次盯着旁人的視線,突覺那種粘膩的、惡心的目光并不是對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