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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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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章玉碎 祝東旭罵的這聲“逆子”,當然不是真的在斥責祝予懷。

    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酒後亂性這種事祝予懷幹不出來,八成是在作戲掩人耳目。

     祝東旭虛張聲勢地罵了幾句,估摸着程煥走遠了,才斂起神色上前,低聲問易鳴:“屋裏是誰?” 易鳴看這事也兜不住了,隻能硬着頭皮道:“是衛、衛郎君。

    ” 祝東旭又問:“他受傷了?” 易鳴稍顯驚訝,很快點了點頭:“是,他中了毒,不過已無大礙,公子替他把毒血逼出來了。

    ” 祝東旭心道果然,屋裏點這麽重的熏香,就是為了遮掩血腥氣。

     兩人說話間,半掩的房門開了,祝予懷的聲音從後傳來:“父親。

    ” 祝東旭的心稍稍一提,轉回頭去,看見祝予懷衣冠齊整地走出來,站在門邊看着自己。

     祝東旭望着兒子,心中有些五味雜陳。

     方才屋內那些動靜,他都聽到了。

    即便是作戲救人,也未免太過火了,這戲裏有多少真,多少假,怕是隻有兩個孩子自己清楚。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知己之交,竟成了一樁不該有的孽緣。

     祝予懷看他不說話,眼睛微微垂了下來,放軟了聲音又道:“爹……” 祝東旭聽了這一聲“爹”,眼神顫了一顫,心又忍不住軟了。

     到底是親骨肉。

    他的懷兒從小纏綿病榻,命已經夠苦了,千辛萬苦地長到這麽大,難得有了個知心人……他這個當爹的,難道還忍心拆散他們不成? 衛家那小子,也就是生錯了性別,其他地方沒有不好的。

     祝東旭心中嘆惋,走上前去,心疼地摸了摸祝予懷的頭:“一夜沒睡吧?” 祝予懷擡起眼,看見父親眼中真心實意的關切,心中頓時泛起酸澀,低低地“嗯”了一聲。

     祝東旭越發憐愛:“好孩子,爹對你唯一的期許,就是一生無憂無慮、平安順遂。

    不管你做什麽決定,爹都站在你這邊。

    爹沒有怪你,知道嗎?” 祝予懷的眼眶有些紅了,無聲地點了點頭。

     他明白,父親隻字不問方才的事,便是尊重和默許了他與濯青的事。

     祝東旭安撫地拍拍他,看了眼屋內,又壓低聲提醒:“程煥那邊雖然糊弄過去了,但眼下府裏并不安全,你打算……” 祝予懷說話還帶着些鼻音,道:“我一會兒就送濯青去芝蘭臺。

    ” 祝東旭一愣,連易鳴也驚詫地看了過來。

     祝予懷吸了吸鼻子:“我請了一月的病假,現在也該銷假了。

    反正濯青的毒已經解了,就和我一道回去上學吧。

    ” 祝東旭:“……” 他沒記錯的話,那倒黴孩子才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天塌下來都要讀書,這就是文狀元望侶成龍的愛嗎?! * 皇宮之中,明安帝徹夜未眠。

     直到天亮,皇城營的搜捕仍一無所獲,但反抗鬧事的人卻越來越多。

     百姓不滿皇城營的蠻橫行徑,都自發地聚集起來,到宮門外跪地請命,要求釋放被捕的無辜民衆。

     明安帝在寝宮發了幾通火,氣得罷了早朝,接連傳了好幾名太醫問診。

     程煥聽說皇帝氣倒了,心中忐忑,急匆匆地進宮請罪。

     宮人通傳過後,他提心吊膽地踏入殿中,正好聽見一聲湯盞砸地的重響,腿一軟,麻溜地跪了下去。

     明安帝靠在龍榻上,面色鐵青地指着侍藥的宮女:“你要燙死朕嗎?滾,都給朕滾!讓蘭書來……咳,咳咳!” “聖上息怒!”福公公手忙腳亂地給他順氣,一面拿拂塵趕那宮女,“沒聽見嗎,還不快去請娴貴妃?” 宮人們收拾了地上的狼藉,都戰戰兢兢地退了出去。

     程煥跪在門口不敢進,也不敢走,隻能縮着腦袋裝鹌鹑。

     明安帝緩過氣來瞧見他,臉又往下一沉:“程卿這差事辦得好,朕叫你抓刺客,你倒給朕招來一幫鬧事的愚民!” 程煥心中叫苦不疊,膝行上前道:“聖上明察,皇城營抓的都是公然反對和談的刺頭啊!那些刁民妄議朝廷,對那刺客大加贊頌,還,還扯到湍城舊事……” 明安帝好似被戳中痛處:“你自己無能,還敢東攀西扯!” 程煥自知失言,連忙磕頭:“臣有過,臣無能,不過……不過皇城營也并非全無線索!臣昨夜搜查衛府,發現衛家小郎君徹夜未歸,行蹤不明。

    臣雖無明證,但見衛府衆人言辭閃爍,恐怕有隐情啊!” 明安帝的神情這才變了變,語氣慎重起來:“衛家?” 程煥察言觀色,見他起了疑心,趕緊趁熱打鐵:“沒錯,衛家可疑!刺客身中劇毒,必會東躲西藏,設法尋藥,臣已經派人盯緊了城中各家醫館藥鋪,早晚會抓住他的把柄……” 明安帝不耐煩聽他廢話,直接吩咐道:“福臨,派個人到芝蘭臺打聽打聽,今日衛家那小子可有缺席。

    ” 崇文殿的人在宮中來去無阻,探聽消息的速度很快,約莫兩盞茶的工夫,就有宮侍進殿回禀。

     衛聽瀾今日并未曠課。

    他不僅按時出現在芝蘭臺,還在晨課時生龍活虎地與同窗比試掰手腕,被蔣诩抄着戒尺追了半個學宮,此刻正在文淵堂外頂着書罰站。

     程煥聽得人都傻了:“不可能!” 明安帝的臉色已經差到極緻了:“不是你說刺客中了毒?你為了脫罪,膽敢戲耍朕!” 程煥汗流浃背:“這,這,興許是臣猜錯了,但也沒準,那姓衛的小子是裝的!不如扒了他的衣裳驗傷,一驗就知道……” “蠢東西!”明安帝抄起手邊的燈盞砸了過去,“無憑無證,扒他的衣裳就是侮辱功臣之後,你讓天下人如何看朕?朕再給你一日,再查不出名堂,你這統領也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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