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說了,那是單科!而且,他才大二!“孫業同的嘴快,聲音更是堅決。
身上的白大褂像鼓滿風的帆,腳下的皮鞋跟碾碎了不知何時掉落的碎石片。
張景坤的眼鏡滑到鼻尖,鏡片後射出鷹隼般的目光,站在孫業同身邊,寸步不讓。
溫城皺了皺眉,孫業同和張景坤的決絕讓他感覺事情有些棘手,稍稍沉吟,還是凝聲說道:“大二就有這般成績,這樣的天賦更不該困在...“
“困?“
張景坤怒極反笑,沒等孫業同說話,先行打斷了溫城的話音。
徑直走到試驗台,拍着上面的莫氏硬度計,鎢鋼壓頭在暮色中閃着寒光,
“是,我們這實驗條件沒你們的好,但是我們能給他最大的支持力度!
我是航空航天材料,但我徒弟研究出的是近地材料,我沒辦法給他更好的建議,但是我可以在别的地方幫助他!
老孫得知後,更是立馬就放下手頭的活,幫着慶俞完善、拓展他的數據,幫他完成這個世界領先的數據,
這在你那,能嗎?!“
溫城突然啞言。
這個在他那裡,确實沒辦法達到。
設計研究院每年課題衆多,大家需要去搶,去奪,才有可能讓自己的課題進行下去。
每年的經費就那麼多,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他們是不會顧及這麼多。
時間久了,正常路子走不通,歪門邪道比比皆是,遠不如學校這般純粹。
“你再看看這個!”
張景坤抓起電子顯微鏡的樣品台,納米級的纖維在屏幕上織成詭谲的星圖。
泛紅布滿憤怒的的眼球映着跳動的像素點,“他們專門研究的玩意兒!我們生生的用算盤也能做的出!“
溫城帶着好奇湊近屏幕的瞬間,後頸汗毛根根倒豎。
那些交錯生長的晶體結構,分明與他之前在國外學術會議上看到的如出一轍。
不同的是,會議上的論文配圖右下角印着公司的水印,而此刻眼前的圖像背景裡,分明是人民大學實驗室斑駁的牆皮。
溫城逐漸的沉默。
閻慶俞一臉尴尬的站在衆人旁邊,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是好。
“即便如此,也應該問問孩子自己的想法。
”
溫城不知道如何反駁張景坤的話,如果單純的從這一點來看,如果為了閻慶俞好,确實将他留在學校的幫助會更大一些。
起碼,先讓他在學校度過籍籍無名的這幾年。
可一想到他的天賦、他的能力,心裡那不願放棄的内心還是驅動着他說出了最後的希望。
閻慶俞撓了撓頭,感覺這個時候可能得自己說句話了。
可剛準備出聲,便被孫業同按着肩膀拉到了身後。
孫業同的手指陷進閻慶俞棉衣下的肩胛骨,能夠感覺得出那枯枝般的手指下力道極重,可他的聲音卻突然放軟:“好孩子要先把根紮深。
“
說着,走到實驗室的西南角,一把将罩着設備的布揪掉,一個老式透鏡赫然出現在衆人眼前,透鏡銅制目鏡圈映着他臉上的皺紋:
“知道為什麼留這台老家夥嗎?“他輕輕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