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你不是去找吳玉章?”
張景坤拍了拍孫業同的肩膀,指着窗外初升的太陽笑道,“已經一晚上了,先别寫了,起來吃點東西再說,要不然啊,你這老胳膊老腿的,可扛不住這麼揮霍。
”
孫業同偏過腦袋,看了一眼窗外的朝霞,眼中冷不丁被陽光這麼一刺,不由得了眯了眯眼,笑着回道,“不打緊,就咱眼下來說,時間就是金錢。
”
“那也不行,身子骨重要。
”
張景坤率先站了起來,年歲雖大,動作稍顯遲緩,不過從他的面容上,依舊能看出當年的溫文儒雅。
“老吳還在隔壁,飯都是現成的,吃口飯,順便活動活動筋骨,咱再繼續。
”
“老吳也來了?”
孫業同一怔,随即露出一抹笑意,放在打字機前的雙手總算是從上面移了下來,舉過頭頂,深深的伸了個懶腰,關節處頓時傳出來一陣炒豆子的聲音,嗓音扯着勁兒帶着懶腰的舒服,
“成吧,剛好還有些事兒需要他去辦,那便先吃飯吧。
”
剛緩緩起身,随即又仿佛想到了什麼,扭頭又問了一句,“慶俞呢?他來了沒有。
”
“來了,都在隔壁呢。
昨天見你思緒如飛,大夥便決定先不打擾你了,不過那小子看起來沒那麼興奮,到了便又鑽到裡屋睡下,現在估摸着,應該是起來了。
”張景坤伴在一旁,見着孫業同往身上套着衣服,笑着回答。
“哎,說來也慚愧,咱這實驗本就是按照人家的實驗步驟一步步往下走的,最多也就是向理論實驗數據偏了偏,對于他這樣一個人便完成了整個實驗結構的家夥來說,咱做的這點,确實沒那麼重要。
”
孫業同苦笑一聲,昨夜的興奮也慢慢的消散了不少。
“話不能這麼講,少年強則國強,一代更比一代強,這是咱們本就願意看到的情況。
真要說國家還指望着咱們這些老頭,那才是令人擔憂的事兒。
”
張景坤将打字機的罩子蓋上,将那些已經打印好的數據鄭重的取了出來,放在了自己的公文包裡,“走吧,别讓他們等太久了。
”
實驗室隔壁屋子,這裡,一般用作臨時休憩的地方。
吳玉章翻看着張景坤昨晚給他送過來的實驗數據,縱然他沒有那麼專業,卻依舊掩蓋不住心頭的喜悅,整個臉龐,都散發着喜悅的光輝。
“嘎吱。
”
木門被推開,張景坤與孫業同一前一後,走進了屋子。
“吳校。
”
二人打了個招呼,孫業同便四下張望起來。
“老孫,你尋啥呢。
”吳玉章放下手裡的實驗記錄材料,疑惑的問道。
“閻慶俞呢?”孫業同問道。
“剛起來一會,去茅廁了,一會就回來。
”
吳玉章回了一句,這才将旁邊的椅子拉了過來,“咱就别管他了,你倆這熬了一晚上,眼睛都熬紅了,看看你倆的臉,疲憊都寫在上面!一會吃了東西,趕緊睡一會先。
”
張景坤将放在桌上的餐點打開,很普通的早飯。
搪瓷大碗裡,棒子面糊糊被搪瓷盤子蓋着,旁邊則是幾碟鹹菜,中間的位置,正放着幾個白面饅頭,剛端上來的時候熱氣騰騰,眼下早已沒了剛才的熱乎勁,就剩點餘溫。
“也成,那就邊吃邊聊。
”
剛才還沒有餓意的孫業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