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查爺今天怎麼親自來開門了?”
李建民看着眼前來人,頓時笑道。
這家夥正是此間家主,查立仁。
清末時,父輩人也做到了禮部郎中,不算尋常人家。
隻是相比而言,漢人的官,相比起來,含金量總是差了一些。
“嗐,這不是小一輩的都出去了,就留我們老兩口在家,咱不動也不行不是?快快快,進來說話。
”
查立仁熱情的将李建民二人迎進了院子。
李建民他早就認識,吃食方面,目前都是仰仗着李建民,才不至于讓家人餓肚子。
旁邊的這位眼生,查立仁不由得的多看了幾眼,不過能與李建民一起過來,想必也都是心腹之人,倒也沒有多想。
李建民與查立仁走在前面,朝着正屋方向走。
鐵蛋則環顧四周,打量着整個院落。
青磚灰瓦圍就的四合院落靜默在槐蔭下,朱紅門扉半掩着斑駁的銅環,檐角蹲踞的螭吻含着幾片早已沒了顔色的銀杏葉。
轉過嵌着歲寒三友磚雕的影壁,天井裡,幾片黃葉正撲簌簌落在青石棋枰上,藤蘿架下的金魚缸早已幹涸,底部的黃泥龜裂出道道裂紋。
這要是在夏天,朝着裡面注上些水,缸裡粼粼波光,幾尾紅白錦鯉曳尾而過,定然能攪碎倒映着萬字紋窗棂的水中畫。
環境倒是沒的說,院内打掃的也算幹淨。
靠近東西廂房兩側,各有一棵棗樹,此時也早已沒了清脆的模樣。
查立仁走上台階,推開正屋的門,
正廳的紫檀木隔扇門吱呀輕啟,縷縷沉水香自鎏金博山爐中蜿蜒遊出。
花梨木翹頭案上,汝窯天青釉瓶斜插着三兩枝白梅,牆面上懸着的米南宮山水卷軸有些微微泛黃,卷尾鎮紙壓着半幅未幹的墨字,筆架上狼毫還凝着清露般的墨珠。
“嚯,查爺好興緻啊!”
李建民上前觀摩,可惜這小子着實肚裡沒有二兩墨水,看了半晌,隻是幹巴巴的道了聲‘好字’,便退出了案幾。
“胡亂寫兩下,李爺見笑了。
”
查立仁知道李建民不識字,可畢竟自己還得靠着人家過活,倒也沒有露出什麼異樣,伸手将李建民二人迎入了旁邊的會客廳。
會客廳内,靠牆的珍寶架錯落擺着犀角杯、琺琅鐘與和田玉山子,銅胎掐絲琺琅宮燈垂着杏色流蘇,在青磚地面投下菱花格栅的暗紋。
青磚墁地間錯落鋪着萬字不到頭紋羊毛氈毯,正中紫檀平頭案上供着青銅饕餮紋雙耳尊,兩側高腳花幾托着龍泉窯梅子青釉三足香爐,袅袅檀煙在透雕卷草紋的隔扇光影裡盤旋。
正中間,六把酸枝木鑲雲石太師椅兩兩相對,椅背透雕的靈芝紋浸潤着歲月包漿。
鐵蛋早已看的有些目光呆滞。
這便是有錢人家的模樣?相比而言,他與閻慶俞的屋子,那真是寒顫到了極點。
即便是廳堂四角,都立着銅胎畫琺琅落地宮燈,燈罩繪着二十四孝圖,流蘇随着穿堂風輕晃,将萬字錦地紋投射在青磚牆面。
臨窗大漆描金幾案上,霁紅釉膽瓶斜插數枝金桂,甜香與博山爐升起的沉香交織,在梁間懸挂的"忠厚傳家"匾額下氤氲成時光的褶皺。
“怎麼樣?”
查立仁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