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輕笑,略顯得意地交了口供。
馮劫頓時臉色蒼白如紙,
身旁的簡書郎趙德柱則是汗流浃背。
柳白一句點破千鈞,“是誰這樣膽大妄為!”
聞此言,淳于越如溺水之人在危急時刻抓到根救命稻草般欣喜:如果事件另有主使,則火災不是因為儒家管理不善所緻!起碼可以将責任減輕幾分。
柳白則悠悠掏出簡化版筆錄——
數十家丁的證詞原稿比《離*》還厚重,能帶上嗎?
“請陛下過目。
”
“至至于其真實性......還是移交給鹹陽府衙更恰當吧!”
“公子闾又如何判斷此案,并非局外人的我能說清楚的嗎?”
柳白微笑的同時把證詞交給傳令人,眼神中帶着玩味的意味。
這一行為反而赢得不少老臣贊賞——這個柳大人,初進朝堂時鋒芒畢露,如今越發圓潤成熟!
事情一件件發生在他主導之下卻不涉及己,高明。
待始皇閱罷筆錄後目光轉向簡書郎趙德柱:“趙氏,你的罪狀是否屬實?”
此言令朝中衆人一陣詫異轉而又投向古怪的眼神——真兇居然是趙氏?
誰賜予他這麼大膽子去焚燒國家重要文庫?
“陛、陛下!小民無辜!”
趙家主早已跪在地上渾身發顫。
始皇帝連讀數十人名單後,整個大殿内三十名家門官員都被一一列出。
馮氏全身顫抖着:全是同門士族出身,
而他卻從未指使。
那份口供出自哪裡?
“他們家中的仆從,現今何在?”
始皇的聲音沉靜中夾雜寒冷卻震懾人心,所有人都意識到危機來臨。
“陛下,臣等無罪!”
“臣從未想過要對國寶級藏書出手,望陛下明鑒!”
世家官吏紛紛哭訴哀嚎以表忠誠;平日風光無二、嚣張跋扈的大佬此刻個個狼狽不堪,
甚至開始質疑幕後操縱者是否存在?
馮劫轉身怒瞪趙德柱,仿佛責怪他為何畫蛇添足?
于是有人開始揭發:
“啟禀陛下,趙家造謠侮辱孔鲋先生一事衆人都親眼所見!一定與此脫不開關系”
,
叔孫通趁機插話,着力打壓趙氏;
“你們……休想抵賴!”
面對控訴,
趙德柱辯解道:
"臣确實到過典禮現場,但從不曾參與**。
"
情急之下他又指向旁列的官員問道:
“即使我和儒家有些恩怨,但也絕不可能聯合這些人一起行動,更何況用了我的家人?望陛下明斷!”
馮劫立刻提出異議:
“其中多有蹊跷。
”
###“意有之?”
這一句簡短的話,令整個朝堂陷入了沉默。
文武百官們都呆滞地看着柳白,試圖理解這三個字背後的深意。
“意有之”
,意思是有這個意思——這在曆史上,再沒有比這更模糊的“罪名”
了。
但誰又敢輕易否認柳白此時所說?
“啟禀陛下,我大秦之律,懲罰在于舉證,重證據。
”
一位大臣緩緩道,“可是這一次圖書館事件,确有實錘證明這些人所為嗎?難道家将們的供詞便是無可辯駁的鐵證?也未必見得。
”
柳白沉吟片刻後,踱步到幾十位跪伏于地的世家官員前,指着他們說。
一時間,在場諸人都面帶喜色。
若不是始皇在高台上坐着,恐怕早已沖上去拜謝這位柳丞相。
馮劫更是心中暗贊,柳白今日竟不計前嫌為他們說話。
這位素日作對、圖謀圖書館的人此刻竟是恩人!
可是,就在這時,柳白話鋒突轉。
“但是!”
一句話讓所有人的心再度懸起,仿佛剛從谷底爬上來又猛然摔下去。
“你這……說得人心膽顫!大秦還有這樣的臣子?”
不少人忍不住心中驚歎。
柳白停在趙德柱身旁,開口問:“簡書郎,你在圖書館開放儀式上說孔鲋先生壞話,是真的吧?其他諸位同僚,想必也參與過吧?”
趙德柱拼命點頭,甚至無視馮劫投來的視線。
造謠最多就是丢官罷了,但他趙德柱若牽連進更嚴重的案件,那就是誅九族的大禍。
多拉幾個人分擔壓力,也是保全自己的手段。
“事情很明顯。
”
柳白說道,“雖然這件事未必是他們做的,但是——”
“他們确實想這樣做!”
他繼續道,“建圖書館乃陛下旨意,公子高更是在救火中受重傷。
”
這番話說罷,殺氣彌漫全場。
叛亂,這是個足以讓所有人汗流浃背的詞。
淳于越和叔孫通也大吃一驚:這局勢未免有些失控。
馮劫急忙反駁:“柳相此言太誇張了,株連九族,這根本不是小事所能比拟的。
”
“哈哈哈,我就那麼一說,大家也就聽聽就好。
”
柳白輕笑着退回到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