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一聲穿雲裂石的喊叫打破了森林的靜谧,高大的黑影舉着一根棍狀物躍起,砸下。
“臭鼬!”然而,那黑影的目标——地上一隻黑白相間的哺乳類動物輕松地躲開了攻擊,發出了一聲嘲笑,随後嗖的一下跑得沒影了。
“可惡啊!”那人影是一名十七歲上下的少年,一米八幾,寸頭,一張标準的老實人臉。
此刻他正罵罵咧咧地檢查手上的長杆網兜有沒有損傷,嘴裡的抱怨也不停,“這都第幾次了,跟抹了油一樣滑溜,又讓它給跑了。
”
高大少年身後的灌木叢動了動,一個個頭不高的少年鑽了出來:“小紀啊,想開一點,這都是好事嘛。
”
雖然嘴上的稱呼像個老大哥,但他實際上比高大少年還要小上一兩歲。
同樣都是東方人的長相,他卻可以說漂亮到亮眼,懷裡還抱着一個綠油油的盆栽。
在他說話的時候,這盆栽伸出了幾條藤蔓,替他拍掉了身上的葉子,顯然并不是普通的植物。
“你想想,如果真這麼容易,還會輪到我們倆嗎?”少年分析道。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這算什麼好事啊,翎哥?”被稱作小紀的高大少年歎了口氣,将網兜扛在肩上,轉身面對翎哥,“這最後一隻我們可都抓了三天了,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都三天了啊?”翎哥聞言,如遭雷殛,忽然陷入了沉思,“你說得對,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不然我蹲坑的紙巾不夠了。
”
“那你用清潔術不就完……不對,我說這個幹嘛?”小紀發現自己被翎哥帶歪了思路,翻了個白眼,“我說得不妙不是指你的個人衛生問題啊……算了,你可别說你的好事了,我聽着就煩。
”
“你适應得倒是快啊,現在完全是這個世界的人的腔調了啊,記得前幾日你還被鬼面花吓得魂飛魄散喊着要回家呢。
”翎哥露出“吾家有子初長成”的欣慰眼神,“這是好事啊。
”
當然,翎哥也是相當識時務之人,在小紀發飙之前甩着兩條小短腿跑了。
别說,翎哥的個頭雖然比小紀矮得多,跑步速度倒是絲毫不慢,尤其這裡又是森林,隻見他身法娴熟地躲開一個個障礙物,如履平地。
相比之下,小紀的動作就笨拙得多,也就仗着腿長,才能勉強跟上。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跑了許久,但始終沒有找到任務要求的最後一隻臭鼬——被小紀驚吓過多次之後這家夥顯然變得更小心了。
說起來,最近他們跟蹤的一直都是同一隻,該不會這個森林裡就剛好隻有九十九隻臭鼬吧?
“哎呀!”小紀急着追上翎哥,沒有仔細看路,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倒了,在慣性的作用下撲出去好遠一段距離,吃了一嘴泥。
小紀的面前出現了一雙熟悉的球鞋,是翎哥的,他趕緊爬起來,想說些什麼。
“我們快跑吧,你剛才踩到的那東西是個熊。
”翎哥搶先一步說完,轉頭又跑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小紀總覺得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絲笑意。
不過,小紀雖然傻乎乎的,但是“死”字還是知道怎麼寫的,也聽見了身後傳來的熊的吼聲,便連滾帶爬跟着翎哥向前沖。
他的奔跑速度遠不如翎哥,但不知道是不是求生欲爆發的緣故,兩人竟然齊頭并進不分伯仲。
不知道跑了多遠,黑熊又發出一聲不甘心的叫聲,然後像是放棄了一樣,掉頭走了。
“呼,呼,”小紀這一路跑得肺都要吐出來了,在确定安全之後,一個急停就抱住了一棵樹,“它,它不追了?”
翎哥的體力明顯好得多,這麼長時間的奔跑也不帶喘一下的,他并未馬上回答小紀的疑問,而是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這裡是一片湖邊的草地,遍地都是花,可以說是,甯靜,祥和。
極度危險。
那隻黑熊會突然止步,隻能說明他們進入了更加可怕的東西的領地,非常簡單的推理。
翎哥看了一眼氣喘籲籲的小紀,這家夥脾氣大膽子小,營養全部長在身高上了,感覺吓吓他也挺好玩的,便用十分誇張做作的語氣說:“是沒追了,因為這個地方可能有更可怕的野怪啊!”
“什麼?”小紀剛剛站穩,又是一個趔趄,腳一軟跌坐在地,哭喪着臉問,“那怎麼辦啊,翎哥?哎?你在做什麼?”
小紀看到翎哥已經在湖邊找了塊幹淨的石頭坐下來,舉起他手上的盆栽開始釣魚了。
“柚笙,魚鈎草。
”隻見他拍了拍花盆,名叫柚笙的盆栽便伸出了一條藤蔓,末端延伸出一個魚鈎一般的枝條,垂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