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城大牢。
還是同一個牢房。
扶蘇挽起袖子,卷起儒袍下擺,臉上沾滿黑灰。
很難想象,出身高貴的大秦長公子,會變成這副樣子。
“呼~”
扶蘇雙手握着一截竹筒,往面前的柴火吹氣。
好不容易生起的小火苗,被扶蘇一吹瞬間熄滅,冒出大量黑煙。
“咳咳……”
扶蘇被嗆得咳個不停。
“你還會幹啥?生火都不會。
”
林然坐在一邊,翹着二郎腿悠哉悠哉。
扶蘇一臉羞愧道:“先生教訓的是,我确實沒用。
”
看到扶蘇沮喪的樣子,林然不忍心打消他的積極性。
畢竟免費的勞力不好找。
林然安穩道:“也不能說完全沒用,至少你讀過書,這叫男人比女人——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
“什麼意思?”
扶蘇沒聽懂,一頭霧水。
林然随口解釋:“簡單的說,就是一個乞丐,一個宦官,都有自己的用處,不要妄自菲薄。
”
“原來如此。
”
扶蘇恍然大悟:“也就是說,趙高也是男人比女人,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
林然嘴角一抽,“别亂說,趙高沒有工具。
”
即使聽不懂,扶蘇也覺得好有道理的樣子。
不愧是林先生,輕易說出我聽不懂的人生哲理。
“學生受教了。
”
扶蘇大受鼓舞,拿起竹筒繼續吹氣。
不多時。
一簇火苗噴發,柴火熊熊燃燒。
成了花臉貓的扶蘇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
“先生,火生好了,可以開始釀酒了。
”
林然走到柴火前,小心擺弄架在柴火上的蒸餾工具。
蒸餾工具十分簡陋,大部分材料是竹子,需要接觸火焰的部位,用的是精銅鑄造的銅管。
“先生,流水了!”
扶蘇激動地大喊。
林然臉一黑,給了扶蘇一個爆栗,“你流水,你全家都流水。
”
“确實流水了。
”扶蘇捂着腦袋十分委屈。
他所說的“流水”,是從一根削尖的竹筒中滴出了一滴水。
竹筒下方放着一個銅盆。
林然用手指沾了一滴水,含進口子。
“大概三十度,有點酒味了,把剩下的酒全倒進去。
”
扶蘇立馬拿起酒壺,往蒸餾工具中倒酒。
一壺酒倒完,林然叫停。
接下來就是等待。
等粗糙的酒全部蒸發,含有酒精的蒸汽經過冷卻提純,就是度數更高的酒。
林然擦擦額頭不存在的汗水,對扶蘇道:
“閑着也是閑着,昨天我們講到哪了?”
扶蘇嘿嘿一笑:“先生,您說秦人都是野蠻人。
”
隔壁的嬴政繃不住了。
看林然鼓搗古怪的工具半天,嬴政耐心都快磨沒了。
好不容易進入正題,你開場就說秦人是野蠻人!
嬴政有些疑惑:“朕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應該……沒有吧。
”趙高也有些蒙。
兩人大眼瞪小眼。
很快,隔壁再次傳來林然的聲音:
“大秦從邊陲地區發家,文化受到草原文化影響,骨子裡透着野蠻氣息。
”
“李斯說過,士不産于秦,荀子說秦國無儒,秦國沒有深厚的禮樂文化傳統,很難産生本土人才。
”
“結合商鞅變法弊端,你應該能更好地理解。
”
聞言,扶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