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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羁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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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羁鳥 祝予懷從暈眩中醒來時,感覺自己被縛着手腳,像個貨物似的被人倒扛在肩上行走。

    周遭是陰翳蔽日的密林,劫持他的一夥人腳步迅疾,行路幾乎無聲。

     身上的外袍被人換成了一件厚布衫,看起來髒兮兮的。

    迷藥的勁還沒過,祝予懷嘴裏堵着布條,有點喘不過氣。

     扛着他的歹人察覺到異常,低聲道:“首領,這人呼吸不對,好像醒了。

    ” 他們停下了腳步,祝予懷勉強睜眼,看見有人靠近過來,擡起他的下巴打量。

     “醒得還挺快。

    ”被稱作“首領”的人輕嗤道,“算了,反正這病秧子也逃不了。

    ” 祝予懷沒法開口,隻能愠怒地盯着他。

     烏尤有些不悅,掐着他的臉問:“怎麽,還指望你的情郎來救你嗎?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我給他留了份大禮,他現在應該痛哭流涕地在狼窩裏找你的屍體呢。

    ” 祝予懷的呼吸變得急促,奮力掙紮起來,烏尤看着他着急發紅的眼眶,這才滿意地收了手。

     “走。

    ” 日影已經偏西,他們抓緊時間往雪山的方向前行。

     與此同時,在相隔甚遠的另一處山林中,光斑透過雜生的枝葉,落在如巨蟒般蜿蜒的樹根上,映出了大片深紅的血跡。

     林地間散落着殘破的碎衣和血肉,落葉間有撕咬和拖行的痕跡,似乎有野獸剛剛在這裏捕食過。

     将士們四散在林間搜尋,衛聽瀾從地上撿起一塊被血浸透的碎布,手指止不住地發抖。

     是祝予懷的衣裳。

     “小郎君,這崖底下有個狼窩!”不遠處的候躍驚喊道,“這、這邊好像還有吃剩的人骨……” 衛聽瀾脊背一顫,像是丢了魂魄,渾渾噩噩向前走了幾步,踉跄地跪倒在地。

     怎麽可能呢? 他試圖告訴自己,這是瓦丹的障眼法,是騙局,是噩夢……但無法遏制的恐慌還是在心底肆意瘋長,讓他根本沒辦法理智思考。

     焦奕也有些驚疑不定,蹲下身努力勸道:“小郎君,冷靜些,瓦丹細作冒着暴露的風險劫人,難道隻為了殺人挑釁麽?現在當務之急,是去雪山攔截細作,萬一……萬一這屍骨不是祝郎君的呢?我們得去救人啊!” 衛聽瀾攥緊了手中的血布,恨意與痛意燒灼着心髒,讓他的眼淚不受控地落了下來。

     他努力吸了口氣,用劍支起身體,緊咬着牙關啞聲道:“把屍骨好生收殓了,不管是不是他,這個仇我都要報。

    ” 天不遂人願,瓦丹故意在他們趕往雪山的途中留下線索,将他們引到了狼窩,再要調轉回去,還得先原路折返出密林。

     盡管衛聽瀾已經努力振作,帶着屬下快馬加鞭地趕路,但抵達雪山時還是遲了一步。

     入夜後不久,雪山腳下的北疆駐防軍就遭遇了小範圍的偷襲。

    一支瓦丹精兵從雪山摸了過來,試探地攻打了一下,發現有埋伏後,很快又鑽回了山裏。

     在瓦丹夜襲的同時,有一群身份不明的人也趁亂逃進了雪山,等駐防軍發現時,已經來不及去追了。

     衛聽瀾到時,将士們正在清掃戰場。

    他聽完前後經過,調轉馬頭就要往雪山去,被焦奕死死攔住了。

     陷陣營主力最快下半夜才能到,現在不是進山的時候。

    雪山地勢複雜,夜裏冷得徹骨,什麽也不準備就闖進去,救不了人不說,還得把自己的命搭上。

     衛聽瀾最後雖被勸住了,但整個人陰沉得可怕,獨自拿了水囊,坐在營地角落裏嚼幹糧。

     焦奕和候躍都在不遠處擔憂地看。

     “至少還記得吃東西……小郎君他還好吧?” “好個屁。

    ”焦奕心裏不太好受,“細作跑了,祝郎君生死未蔔,我真怕他吃完有力氣了,又要進雪山送死。

    ” 衛聽瀾坐在暗處,就着冷水強行咽下了梆硬的幹糧,而後起身走到戰馬前,将收殓着屍骨的箱子取了下來,帶到了篝火邊。

     他打開箱子,脫了自己的外袍鋪在地上。

    焦奕不由得站直了身,看着他一點點地開始拼那具血肉模糊的殘骸。

     火光不斷地跳躍着,在血腥和屍腐的氣息裏,斷肢殘體逐漸拼湊出了人形,衛聽瀾頓了手,在篝火前凝神跪了片刻。

     這一幕多少有點瘆人,候躍大氣也不敢喘,焦奕在心裏拼命祈禱于思訓的馬能快一點,他真的感覺衛聽瀾要瘋了。

     在衆人心驚膽戰的注視中,衛聽瀾起身找了塊紮營用的帳篷布,小心地給遺體蓋上了。

     他仔細辨認過了,死者的身量比祝予懷稍矮些,從骨架來看,應當是個瘦弱的女子。

    也許她和秦宛秋姚她們一樣,也是個受盡折磨的苦命人。

     衛聽瀾的心情有些沉重,吩咐道:“讓駐防軍幫個忙,找人買一身幹淨衣裙,打一副好點的棺木,喪事的銀兩我來出。

    ” “是。

    ”候躍應了,又遲疑地問,“小郎君,這人是個女子啊?” 衛聽瀾點了點頭,輕聲道:“不知她姓甚名誰,沒法送她回家了,就把她和為國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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