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恩怨如何分明
阿元卧在榻上,合衣半睡,聽見外面的聲響,開口問:“是渭川他們倆回來了?”
江玄點頭道:“我去囑咐他們一兩句,你先歇着。
”
一夜無夢。
醒來的阿元打着呵欠,看江玄也微有疲倦,肯定他昨晚沒有好睡,便問:“你昨夜防着那什麽兵主?”
“倒也沒有。
”
阿元一聽這話,便知是十分的有了,一邊梳洗一邊問他:“這兵主長得可不像北狄人。
”
“拓跋延的義子,也許他母親是南楚人。
”
“說不定他整整個的都是南楚人,偏偏心不是南楚的,他厲害麽?”
“拓跋決是拓跋延的義子,跟在他身邊的時間很久了。
這拓跋延曾有一子一女,後都夭折了,有算師說他‘命中無子’,興許這拓跋決會繼承延部部主之位。
聽說拓跋決文武都通,延部那些文官武将,沒有不稱贊的。
”
阿元皺皺鼻:“哼,這北狄人所謂的‘通文’,恐怕就是提筆寫幾個字,我猜這拓跋決的一手字,還不如我的呢。
”
江玄看着她,眼裏笑意流淌,似乎怎麽也看不厭她,又看不透她。
冷是她,暖也是她;伶俐是她,愚拙也是她;嬌俏俏是她,惡霸霸也是她;臨水照花是她,駭浪潑天也是她。
阿元見他笑,折了一邊眉:“你又笑什麽?笑我的字?”
“有時候瞧着你,我總想起一句佛偈:如露亦如電,如夢幻泡影……”
阿元低頭一思,揚手敲了江玄一記:“別以為我聽不懂,笑我喜怒無常呢吧?”
江玄溫柔地将阿元的小手圈在自己手裏,又道:“你別小看拓跋決。
這延部地處大尊的中心,疆域雖不大,地形卻複雜,夾在拓拔祖兩個孫子管轄的曹部和烈部之間,絕不是太平之地,但拓跋決幫着他的父親,竟将此地料理得十分安順。
”
“拓拔祖的孫子?那豈不是比這兵主決年輕得多?會不好對付?”
江玄搖搖頭:“拓跋猛、拓跋赤的長子,恐怕比這兵主決大得多呢。
”
阿元又道:“我知道了,這兵主決身邊那麽些異域美人,八成用的是美人計。
”
江玄笑:“這就難為外人所知了。
不過,那司馬營力的商道,我大約曉得幾分。
這兵主決,似乎很懂得‘賄賂人心’四個字。
凡在司馬營力手上賺的錢,怕是拓跋曹和拓跋烈就要分去不少。
若不是資財夠厚,這兩位部主可絕不會好相與。
”
阿元想及什麽,蹙着眉:“可……可拓跋決有可能是下毒害你母親的……”
江玄用指頭壓住阿元的唇:“反正咱們先離開這兒,回到南楚再做打算。
我會派人沿着拓跋決的線查。
”
阿元點點頭,起身着衣。
江玄已經将行李處置妥當,兩個暗衛也在門外等候。
一行四人,下得樓來。
那拓跋決一早便在廳中擁爐烤肉,滿室肉香滾滾,見阿元幾人下來,熱情招呼道:“煙女俠,吃過了嗎?嘗嘗?”
阿元微微掩着口鼻,搖搖頭。
拓跋決見他們身後的兩個暗衛拿着細軟,開聲道:“怎麽,這就要離開了?”
江玄開腔道:“是,我這小妻子怕冷得緊,今日便下山。
”
拓跋決竟沒什麽挽留的話,反而同身邊的阿木爾說:“去,喊兩位掌櫃的出來,給我這兩個新朋友送送行。
”
阿元見這拓跋決并不打算強留,攥緊的手也松了,将手腕上一隻竹節镯往袖中掩好。
阿木爾正欲起行,忽聽後廚傳來青年男子撕心裂肺的吼聲,衆人都變了臉色。
渭川泾川護住了江玄與阿元,阿元分辨道:“是……王宗的……”
江玄疑心是那王宗派人回來做什麽手腳,想拉住阿元,可阿元早已脫了他的手,往後廚趕去。
江玄隻得緊随其後道:“當心些。
”
拓跋決倒不丢下烤肉,隻使喚一個婢女去看看。
阿木爾伸長了脖子:“兵主不去看看?”
拓跋決笑:“一個大男人叫成那樣,有什麽好看的?”
烏倫珠笑道:“若是個姑娘呼叫,兵主早趕去英雄救美了!”
阿元來到後廚的時候,鄂泰與管遼都已醒了,通身綁着粗壯的獸皮繩,鄂泰面皮青紫,喘息如牛,額上竟冒着豆大的汗珠;管遼顯然是被點了穴道,隻一雙怒目咬住了雪影不放,口中倔道:“有本事殺了我!你這白頭發的惡鬼婆娘!”
“這是怎麽了?”
鄂泰見阿元到來,上下牙還在打顫,冷笑道:“使毒的臭小子!”
阿元怪道:“你們中的迷藥,不是給解了麽?若不是看在我青姐份上,才不會便宜你們,再毒再折磨人的藥我也有!”
管遼咬牙:“呵呵,拜你們所賜!我們一身功夫竟要廢去七成,不如殺了我們爽快!”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