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很空閑,這是事實。
    
因為這個無名小鎮的人也不多,年輕人都到外地讨生活了,就留下一些老人苟延殘喘。
    
所以會來到酒吧的人都是當地居民,也都是熟人。
    
很多時候,老約翰在忙其他事情。
    上門的顧客會熟門熟路地給自己拿杯子,給自己倒酒;有時是直接拿罐啤酒,再自己找開瓶器。
    然後把錢扔進吧台的錢簍子裡。
    
這也是為什麼,老約翰一個人也經營一間酒吧的原因。
    他不禁止别人自己來。
    當然,少不了罵罵咧咧幾句。
    
假如想要吃正餐,鎮上另外有一家餐廳。
    老約翰不去跟人家搶生意,隻專心賣酒,以及一些簡單的配酒佐菜。
    
鎮上的老人作法也都是很老派的,所以大部分隻在晚上到酒館小聚一下。
    不會大白天就跑來買醉,除非有什麼特别的好事。
    
喝酒也都很克制,大多一罐啤酒或差不多份量的酒精飲料就了事。
    
誰一副奔着把自己灌死的态度,要是隻有一個人,不用多問,都猜得到是家裡發生了什麼難過的事情。
    
要是兩個人以上狂喝,那就是有高興的事情了。
    
再稍微打聽一下,需要出手幫忙,能出手幫忙的,自然就會幫忙。
    要是幫不了的,大夥兒也會有默契地給對方一個獨處的空間。
    
大夥兒年紀都一把了,早就不是傷心難過就會想自殺的抑郁少年了。
    給點時間調整就好。
    
假如是值得慶祝的高興事情,那都不用多問,他們自然會想找人分享。
    
倒是有個情形改變了亨利的偏見,那就是認為白人不懂罵人的藝術。
    
其實這樣的刻闆印象是錯的。
    
或許那些深受黑人文化影響的美國青少年,變得容易浮躁。
    比起用嘴瞎逼逼,更喜歡掏槍來對話。
    
但是紅脖子文化的白人在罵人的話術上,也是相當豐富的。
    至少對于一個脫口秀盛行的國度,要說他們不會挖苦人,那就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
    
亨利不止一次聽到,諸如:
“你終于又像個人出現了,而不是老躲在其他地方。
    我都要以為吧台是我家了,你個卑鄙無恥的王八蛋。
    ”
“是啊,我很驚訝你他媽還能跑到我面前說這種話,我以為你早就種在六尺之下。
    哦,那是我希望發生的事情,不是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沒錯。
    進了我的門,就他媽給說點人話,而不是像個尼哥一樣咕哝。
    ”
“算了,給我來瓶啤酒。
    ”
“十釖。
    ”
“什麼,十釖!天哪,老約翰,你是什麼人,有一半猶太血統還是什麼?你一直在不斷提高那該死價格。
    ”
“一罐啤酒漲到十釖,已經漲十年了。
    你個頑固的蘇格蘭狗娘養的,得了失憶症就應該要去看醫生。
    ”
“是啊,留下你的零錢,以後看病用吧。
    ”
“我會收下你的錢,捐獻給教會,請求神父幫你留塊墓地。
    ”
諸如此類的互相挖苦,總是在酒吧中上演,一天要來個二三十回。
    這幾乎要成為老約翰和其他人的打招呼方式了。
    
九零年代的美國,雖然各種政治正确開始覺醒,但也還沒到反壓白人傳統的時候。
    所以從這些人口中聽到的黑人梗、種族梗,那是一個接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