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黑的牆壁上挂滿了珠寶,地面上鋪着鹿皮,空氣中彌漫着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這是群被遺棄的可憐蟲,天國的大門不會為他們敞開,深淵的酷刑将為他們而留。
他們從陰影裡誕生,是陰影的奴仆。
他們找回了陰影遺失的寶物。
在由寶石鋪就的座椅上,一位黑發及腰的少女正端坐在上面,她隻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袍,腰間别着樹皮制作的腰帶,松松垮垮地别在腰間,赤足踩在獸皮地毯上。
信徒們跪在她的腳下,動情地想要親吻她的足尖。
一道陰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暗處,漆黑的匕首狠狠地刺進冒犯者的左手,他渾身都裹在黑袍裡,隻露出一雙陰鸷而死寂的黑眸,沙啞而暴戾的嗓音自黑袍底下傳出:
“……誰允許你觸碰的?!”
“呀。
”白袍少女發出一聲歡呼,“你回來了。
”
陰影之仆忠誠地跪在她的腳底,謙卑地彎下頭顱,他為她鏟平了一切肮髒與反叛,他的心髒為她而跳動。
“是的,一切反對您的聲音終将歸于緘默,您将奪回屬于您的權柄。
”
少女于是從座椅上走來,她伸出白皙的手掌,陰影之仆虔誠地握住那雙神賜的珍寶,少女彎起了秀麗的眉眼,她溫柔地注視着他,“你做得很好,想要什麼獎勵。
”
陰影之仆熾熱而謙卑地跪在她的腳下,“請賜予我一個吻,吾主。
”
少女走近他,他幾乎聞得到那夢幻般的花香,她稍稍彎下腰,捧住他的臉,溫熱的鼻息灑在他的臉上,他的主親吻了他的額頭。
她扶住了陰影之仆戰栗的身軀,聲音低且柔,“我讨厭血腥味。
”
陰影之仆的身體僵住了,他慌忙地藏起剛剛傷人的匕首,想要從少女的身旁退下,少女耐心地看着他,朝他露出一個鼓勵的微笑。
“所以,下次不要讓我聞到了。
”
陰影之仆惶恐地跪在她的腳邊,想去觸碰她雪白的長袍,但強忍着收回了手,他拿出一把嶄新的匕首,扭曲而又狂熱地說道,“吾主……我卑賤的血液髒污了您的眼,請取走我的心髒,這世間不該存在讓您不快之物。
”
少女安靜地注視着他,陰影之仆惶恐地咬着自己的手指,尖牙刺破指尖,數不清的陰影從地表湧出吞沒了傷口,沒有一絲血腥味溢出。
“主……我有罪……請您寬恕我……”
這可憐的忠誠的奴仆一想到會遭到厭棄,幾欲瘋癫,他砍下自己有罪的的左手送到少女的眼前,期望得到主的憐憫。
害怕主認為自己不忠,又砍下自己的雙腿想要贖罪,他擔心自己的眼睛會玷污至高無上的主,因此用僅存的右手挖掉了自己的眼睛,漆黑黏稠的陰影自他身下湧出,接住了所有的血液。
一雙手溫柔地蓋住了他空洞的眼眶,陰影之仆所有的掙紮頓時消失不見,少女掀開了他一直以來的黑色長袍,看到了底下那張蒼白卻透着難言美麗的臉龐。
這是一張過分昳麗的面容,因常年不見陽光而顯得蒼白缺乏血色,陰柔又病态,輪廓深邃,五官绮豔,整張臉唯一有顔色的就是嘴唇,紅與白的對比讓人心驚。
少女捧起他的右手,這雙手骨節分明,卻比女人的還有纖長細膩,明明為她殺了這麼多人,可是看上去像一尊完美又潔淨的雕塑。
她認真地盯着他的臉看了許久,忽然笑了起來,“我喜歡你的臉。
”
他的救主他的神明捧起他的頭顱,親吻他的嘴唇,勾起他的舌頭,咬在他的唇上,這是一個意料之外的吻。
良久,少女從地上站起,他們結合的位置留下了一縷銀絲,她歪頭看着他,這張過分柔美而绮麗的臉龐上沾上了透明的水漬,她擦了擦唇角,笑了起來,神情天真而無知,于她而言這隻是一場嬉戲。
“你硬了。
”她的語氣有些新奇,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物。
明明身體不成人形,卻還能作出這種亵渎的反應,陰影之仆誠惶誠恐,透着病态蒼白的面龐浮現出一縷異樣的酡紅,羞愧忏悔地恨不得将自己千刀萬剮。
“真好看。
”主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他的唇瓣,莞爾道,“我喜歡你的臉,所以,你要替我保護好它。
”
她蹲下身來,将被一團黏稠陰影包裹住的眼球塞進了他的眼眶裡,随口抱怨道,“我讨厭你們這樣子,總是弄得很髒。
”
漆黑的陰影緩慢地包裹住他的肢體,陰影之仆的身體在陰影中獲得新生。
少女恹恹地揮手,她不想看到這群陰影信徒修複自身的場景。
奴仆融化進了陰影裡。
坐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少女對着空氣自言自語起來,“你說我們要不要離家出走?”
過了一會她皺起眉頭,不是很高興地說道,“可是我不喜歡這裡,我待膩了,為什麼不準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