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世,我要看看世界。
    
馬樓村,春天成立互助組,一個接着一個,三次就成立了十個互助組,互助組成立後,村裡的生産很快就搞起來了。
    一時間,大家覺得什麼都新鮮,連走路都覺得有勁了。
    
緊接着就開始掃盲了,掃盲又搞的熱火朝天,大家生産着,學習着識字;學習着,生産着。
    田間也學,地頭也學。
    掃盲工作隊的人,一天忙個不停,一天天的想法子,找互助組空閑時來教,一般以一個互助組為準,要是趕上兩個互助組幹活距離近,那就組合在一起教,靈活多樣。
    學的人也是的,越學法子越多,開始是老師教完了,自己嘴裡念,幹着活,嘴裡也叨咕着。
    等着在地頭歇氣的時候,都拿着小棍在地上劃拉。
    可學一段時間就就不同了,一個人念着,變成兩個人了,有時候是三個四個人在一起念。
    人多在一起念,覺得有士氣。
    
念還不算,還學着互相提問了,你提問我,我回答,反過來我再提問你。
    你問我咋寫的,我告訴你,你叫我給組成一個詞組,我就給你說一個。
    
白天在地裡學,晚上到家裡還學。
    到家裡夫妻倆學,也有的跟着孩子學,可謂生産學習兩不誤。
    
1956年,這一年,馬樓的生産可以說搞的特别喜人。
    春天,互助組生産搞的很好,往年單幹的時候種不上的地,這一年一下子都種上了。
    到了收割小麥的時候,大家又相互協作,收,是一家一家的收;但是互助組的人,勞動力是集體支配的,我家的互助組,在收割小麥時,是大家商量着,看誰家的小麥先長好了,變黃了,就先收割誰家的。
    就連磨鐮刀,大家也相互磨。
    
最好的協調還是打小麥的場地,那個時候叫場院。
    場院,以前單幹的時候,是一家一個場院。
    場院又很小,搞石頭磙子軋場還跑不開牲口。
    這一年有了互助組好了,大家收割了麥子,倒出地來,大家在一起平整大一個場院。
    我們互助組我爺是組長,平整場院就是用我家的地。
    我爺爺提前就說了,用我家的地吧。
    我爺這樣做,是怕武軍和學強大爺家有顧慮,不舍得用他們的地,因為地用磙子一壓,變成場院了,地就變的闆結了。
    再說了,割完麥子,地馬上翻過來,還能種些短期農作物。
    
不過,在大家收割完麥子,打完場之後,大家看着我家的地,因為作場院,耽擱種了,大家還主動的給了我家一些吃的。
    
小麥豐收了,誰家都打了幾布口袋,家家有吃的了。
    豐收了,大家又忙着鏟地伺候其他農作物了。
    
時間過得快,一轉眼秋天到了,八月十五就要到了。
    俺爹叫公家抽走一個多月了,說是上哪修水利去了。
    
要過節了,俺娘還天天跟着互助組在地裡勞動。
    可俺娘身子動彈越來越不方便了。
    俺娘知道我要降生了,可互助組的活還不能不去幹。
    一天,晚上,俺娘從互助組幹活回來,渾身疼的很厲害,俺娘想,這我得準備了。
    俺娘喊大哥,對大哥說道:“家德,這快過八月十五了吧?”
“快了。
    ”
“快了,這八月十五咱家吃點啥呀?你爹不在家,上外面給公家出工也回不來了。
    放着新打的麥子兩三布口袋,我不能去推磨,囫囵麥子也吃不到嘴裡。
    你也十一歲了,孩子,你看看,你能想法子不,咋能叫這小麥變成白面,要是變不成白面,你能把這小麥拿到磨上去,轱辘一遍,去掉皮,拿回來吃小麥泊子也行呀。
    ”俺娘說道。
    
“娘,我二爺家那個磨大,我自己也推不動呀?我叫我爺和我一起去推行嗎?”
“你爺你就别叫了,你爺一天村裡的事,還有咱互助組的事就夠他忙的了。
    ”
“我爺忙不就是領着掃盲工作隊上各互助組掃盲嗎?我看了,掃盲的事俺爺少去一回兩回也沒事,人家各互助組人都認識不少字了。
    工作隊的張隊長那天都說了,大多數人都能識二百來字了。
    有六七個學不會的就得等着年底考試驗收完,給大家發了識字證,留他們在明年給他補課了。
    ”大哥說道。
    
“那你也不能叫你爺去推磨。
    你爺是長輩,那有晚輩的支配長輩的去幹活呀?再說了,你要叫你爺去推磨,你爹還沒在家,那要是你爹回來了,叫你爹知道了,那你爹還不罵死咱娘倆呀?”娘說道。
    
“哦,那我就不叫我爺了。
    我自己去推磨吧。
    ”大哥說的道。
    
“你那樣,你二爺的磨太大,你推不動,你可以去誰家找個小磨。
    ”
“啊,行吧,我明天我去找老李家的磨。
    他家的磨小。
    我就怕誰家占着用呢。
    ”大哥說道。
    
“李家的磨誰占着用,那你就去找潘家的磨,潘家的磨也不大。
    ”俺娘說道。
    
“潘家是地主,找潘地主家的磨好嗎?他家以前剝削過人。
    ”大哥說道。
    
“哎,小孩子别亂說。
    啥剝削過人。
    潘家原來也是個窮人家。
    他家置辦幾晌地,我聽人家說,都是潘八他娘給人家紡棉花織布起早貪黑掙點錢,還有潘八打小就懂事兒,年年給張莊的他舅舅家賣香瓜子,他舅舅家是開瓜園的。
    潘八,每次去他舅舅家上瓜,要出去賣,他舅舅都多給他一兩個不太好的,給他是叫他賣香瓜走在路上渴了吃的。
    可潘八他不舍得吃,都把舅舅多給他讓他吃的也都賣了。
    這樣,每次就能多賣出兩個錢,買的多了,一點一點掙了點錢,後來才買的地。
    劃成分的時候,我聽人家說給他家劃錯了。
    ”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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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這樣。
    好吧,明天我就去找他家的磨。
    ”大哥說道。
    
“你找磨,你扛着糧,你一個人要是不行的話,你就喊上你二弟弟。
    ,叫他跟着你去。
    你二弟弟也六歲了,他跟你去了,到那也能抱個磨杆幫你推磨。
    ”娘說道。
    
“好的。
    娘,你别說了,我明天就扛着糧食小麥去找磨,走的時候,我喊着老二,我領着他,到那了,我也給他綁個磨杆,叫他幫着我推。
    ”大哥說道。
    
“對,你是哥哥,你幹啥也叫着他。
    讓他也跟着你習練習練。
    小孩子呀,就像武軍家買的那小騾子一樣,得叫他跟着練習着拉套。
    ”娘說道。
    
“拉套?娘,不是拉套是推磨。
    小毛驢,小騾子叫拉套。
    人呀,不能叫拉套,叫推磨。
    ”
“叫推磨,我知道。
    娘還不知道叫推磨,我是給你打比方。
    那麼的吧,你倆,明個給娘推磨去,推了磨,家裡有吃的了,後天,我就給你拿錢,叫你倆上魏灣集上去買好吃的去。
    ”
“啊,娘,你說的是真的?”大哥驚訝的問道。
    
“是真的,你娘說的還不是真的?你看你娘我啥時候給你說過謊?”娘說道。
    
“好,是真的好。
    那兒,娘,你準備叫我和老二去魏灣買啥好吃的呀?”大哥問道。
    
“啥好吃的?要過八月十五了,買兩塊月餅是準了。
    除了月餅,我還想叫你買一樣東西,我還沒想好。
    要不,後天你們哥倆,早點去,到哪兒,趕上早上有殺牛的,買二斤三斤牛肉。
    買回來給你們烀烀吃。
    ”娘說道。
    
“哎呀,娘呀,你這會咋這樣大量呀?那月餅和牛肉都可貴了。
    ”
“貴那也得吃呀?貴他能多貴呀?咱家平常不吃,這回過八月十五的還不吃,那咱啥時候吃呀?再說了,過節了,你和我不吃可以,你是小孩子。
    那還有你爺呢,你爺這麼大歲數了。
    你爹不在家,你娘我不得張羅嗎?我再不給你爺張羅着買點好吃的,那怎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