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可憐顏色俱青春(一)
天色處于半明半暗之間,辨不清是等來的是一個晴日或是雨日,江玄踩着一腳山露,終于背着阿元折返夜天寨外臨時栖居的山洞。
渭川迎出來,看模樣已擔憂了一宿沒歇,眼下發青。
“她怎麽了?”
“無礙。
睡着了。
”
渭川不由好笑:“我還當咱們又是來賭命的。
”
江玄皺眉,将阿元放下,輕擱在洞中的稻草堆上,他端詳了妻子片刻:“隻願,她不再以身犯險才好。
”
渭川看他神色,方明白此去之險,苦笑道:“原以為你少時所歷已是辛苦,不想娶來一位更惹你心苦的蔫兒壞媳婦兒。
”
江玄自嘲般笑了笑,環顧道:“王宗呢?”
“昨夜你們離開後不久,他和孟章說去解手……”
話音未完,兩人便聽得數十步外,急促的呼吸聲由遠而近。
渭川折身出去,透過山洞外遮掩的蒿草細看,來者亦是一人背着一人,那疾步快行的是孟章,伏在他肩頭的是王宗。
兩人越行越近,渭川見王宗面若白紙,唇色烏青,回往洞中喊道:“王宗中了毒。
”
江玄眉尖輕動,似是不聞,隻拿過衣裳替阿元墊在腦後。
孟章已負着王宗躍上山洞,不知是氣竭或是心急,他撲通跪倒,仍不忘先扶着搖搖欲墜的王宗:“我家主子中了怪毒,還請江公子快快解救!”
江玄淡淡道:“你們去了哪裏?”
“這……”孟章面色漲紅,隻大口大口喘氣,“這……”
江玄若有似無笑了一痕:“你不說,我怎知他中的什麽毒,何藥可解?”
“嗯……”
阿元一聲嘤咛攝取了江玄所有的注意力,他忙俯身去看她。
阿元起先仍有幾分迷意,待腦中薄霧驅散,便明白過來,一隻手軟綿綿地落在江玄肩上:“你對我用……”
孟章陡然提高了嗓門:“求江夫人救我主子一命!”
阿元倒被那嗓子唬了一跳,半推開江玄,直起身子去看孟章身側的王宗。
“我和主子爺解手之後,随意轉了轉,便迷失所在……後被一隻毒蛇所襲,主子不提防t,手臂被咬了一口。
起先隻是覺得身子發麻,再後來,便不省人事了。
”
孟章這句話說得并不磕絆,江玄一聽,便知是有人提點過了。
阿元問:“你看清那蛇什麽樣子了麽?”
“沒有。
夜裏太黑,那蛇又逃得快,感覺比一般蛇似乎細長些。
”
“将你主子傷口給我看看。
”
孟章忙扯開衣袖,露出王宗半截胳膊,隻見那手背曲池處,有兩個細細的血牙洞。
阿元對渭川道:“有帕子麽?将那患處的血痕擦拭幹淨。
”
“我來。
”孟章忙從王宗身上解下一方淨帕,将患處細細擦淨,舉着那帶牙洞的白淨手臂遞到阿元面前。
誰知阿元推開手臂,隻拈過那張帕子看了一眼,臉色深沉地抿了抿唇。
阿元又對江玄道:“你去把把脈,看如何。
”
江玄伸手切脈,沉吟道:“脈來較慢,沉而無力。
”
“是極寒的蛇毒。
”阿元眼風轉利,“孟章,你還記得被蛇咬的地方麽?”
“什麽?”
“那裏應該有一種半寸大的紅花,上面結着米粒大的小紅果,将紅果取來,可以治他的毒。
”
孟章扭身落下一句:“我這便去。
”
阿元冷冷地觑着孟章遠去的背影,朝渭川做了個手勢。
“跟牢他。
”
渭川頗為詫異地看了一眼江玄,見江玄暗許,便不動聲色往洞穴外去了。
江玄道:“那毒血裏摻着一絲銅綠,這是什麽毒?”
阿元将那帕子丢在地上:“蛇祖之毒。
這蛇青綠如竹,細長如藤,蛇血呈銅綠,王宗傷了那蛇,才留下印記。
”
“他們去了蛇祖竹林?”
“此蛇會噬咬竹葉,蛇祖竹林便是因此蛇得名,入林之人不攜一些烈性驅蛇之藥,很容易被咬傷毒死。
王寨曾稱這蛇祖是寨外的‘無腳護軍’。
”
江玄眉心一皺,打量着幾無生息的王宗:“王宗他心思深詭,一直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