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次睡得沉,在睡夢中,她又找到曾經熟稔的感覺。
心安,什麼都不會畏懼。
紫蘇蓦地一驚,驟然直起了身,她的頭上有一隻輕放的手。
“……擾了你的夢。
” 她聽不太清,那聲音本來微弱,進了她的耳蝸便更是小。
可她感覺到了氣息,那是從身前床榻上傳來的。
是百裡川,他醒了。
紫蘇故作淡定,掩飾内心的焦灼。
她摸向身旁,百裡川還躺着,他的手因她直了身離開她的發,轉而撫觸到她的臉頰。
手指指腹有些劃臉,他手上一定多了新的疤痕。
紫蘇于是想——連日的征戰一定讓百裡川受了不少苦。
衣衫褴褛,蓬頭垢面,或許下巴上還有胡渣。
他可不及在宮中身披牡丹披風,玄紫錦衣那般意氣風發,風流潇灑。
宮中那些挑三揀四的習慣,一定在行軍中沒少受堵,他興許可以克服。
她想起了那個阿川。
紫蘇的耳蝸裡兀自傳來細微的聲音,她卻分辨不出到底說的是什麼。
隻有細碎的聲音片段,連不成句,也聽不懂。
她隻能感覺到,被百裡川握着的手,有一股憐惜溫柔,或許她該湊近一些才能聽清。
紫蘇這樣想着,屆時,手邊已經有一道力向前拉着她。
她順着力,便貼近了一個溫熱的胸膛。
她枕在了一處,有些熟悉,是百裡川的臂彎。
她清晰的聞到從他身上透來草藥同血迹混雜的味道,還有心跳加劇的軀體與鼻息間散發的微熱。
“我的眼睛看不見,不知道你傷在哪?要是碰到……”紫蘇輕輕依着,不敢将全身重量放下來。
“本王渾身上下都有傷,你還要離本王遠遠的嗎?雪兒……” 喃喃之語化若夢呓,飄進紫蘇的耳畔,她聽清了百裡川的話。
“你怎麼又那般叫我?”紫蘇小聲說道。
“這四下又沒有其他人,又有何妨。
不如以後私下裡,我們都像那時一樣,稱呼彼此名諱怎樣?” 紫蘇眼中波動,“王爺是覺得無趣了?” “本王不是開玩笑。
雪兒,本王想這樣叫你。
” 紫蘇緘口不言。
“行軍路上,本王時常會想起你,想起你的聲音,你的樣子。
高興的,生氣的,時時刻刻,想起來便揮之不去,久久難忘。
” 百裡川起吻上她的額頭,似乎隻要貼近她,便可以治愈他身上的傷痛。
“本王吃醋了,吃慕陽的醋了。
所以那日才說那樣的話。
” 聽清百裡川如此柔情綿綿的話,紫蘇卻笑不出來。
“王爺醒來,話就如此多。
我去通知付将軍與九王爺一聲,王爺還是歇會吧。
” 她想把這些日子她受到的牢獄之災,他們的孩子,所有辛酸委屈,所有傷痛,全都在百裡川懷中傾覆,然後接受他的觸摸,接受他的愛。
不過,這都是曾經的想法。
紫蘇想要起身,卻被拉回了原位。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