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麗原本打算盤完賬就坐中午的班車回家,這麼一耽擱就沒趕上客車。
老父親今天下午就要回雙福鎮,黃麗有些着急,遂從車站裡出來,打算找輛載客的三輪車回縣城。
在街邊吹了十分鐘的冷風,夫妻倆都沒看到有車。
林宏明把她衣服拉鍊拉到頂,又把她的圍巾圍緊一點兒,最後再抓着她的手揣到他的衣服口袋裡。
他關心地問:“冷不冷?腳僵不僵?”
黃麗先是搖搖頭,又長歎口氣,壓下心裡的煩躁,對着林宏明說道:“明哥,咱家沒車實在是太不方便了,要不,咱還是想想辦法買輛車吧!”
林宏明聽到黃麗這話,臉頰不由得泛起一抹紅暈。
他想起了被自己送給林宏達的那輛三輪車,喉嚨不由得發癢,輕輕咳嗽兩聲。
黃麗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一臉尴尬的表情,心情特别暢快,調侃他:“我們的大英雄怎麼了?這是心虛還是不耐煩?”
林宏明摸摸鼻子,身子朝她偏了偏,讨好地說道:“老婆大人,我錯了,我道歉。
”
黃麗暼他一眼,隔着包按按信封裡的三千塊獎金,幸福感瞬間填滿心房。
她又沒說什麼!
不過,他既然道歉,她就全盤接受,管他道的是什麼歉呢!
黃麗眼波流轉,眼尾一揚,輕輕吐出一句:“下不為例。
”
兩人正說話時,一輛紅旗牌汽車在他們面前緩緩停下,後窗玻璃慢慢下降,露出鄭治那張氣宇軒昂、溫文爾雅的臉。
他的唇角勾起,好似随意地說道:“林老師,黃女士,你們要去哪兒?”
林宏明收起嬉笑的神色,嚴肅地回答:“鄭縣長,您好。
我們打算回縣城。
”
鄭治點點頭,對着副駕駛上的随行人員吩咐:“你安排下。
”
“是,常委。
”副駕駛上是個年輕小夥子,聞言便下了車,不動聲色地打量了林宏明和黃麗兩眼,對兩人笑着說:“二位,請跟我來。
”
林宏明連忙要拒絕,小夥子輕笑一聲,聲音裡帶着熱忱,“兩位就不要推辭了,我們也是回縣城,帶上兩位也是為人民服務。
”
上午記者采訪時,鄭治的車剛好經過他家飯店。
不過因為人多,怕引起騷動就沒下車。
他們這會兒剛好檢查完工作,從溶洞裡出來,又在路邊遇見他們,不得不說是緣分。
林宏明靜默一瞬,也就沒再推辭,總不能辜負鄭副縣長的一番好意,于是答應下來:“多謝鄭縣長的厚愛與關心,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鄭治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等夫妻二人坐上了後一輛汽車,才緩緩關上車窗。
他的助手回副駕駛座位上,餘光瞥到鄭治低頭翻看資料,心裡緊繃的弦才松弛下來。
黃麗這一路上都是正襟危坐,腰闆挺得直直的,一刻也不敢放松。
自從生完明月後,黃麗坐得太闆正或者是彎腰都會覺得腰部酸疼,去縣醫院也沒查出什麼問題。
林宏明偷偷摸摸的伸手替她按摩腰部,心尋思着放寒假後,帶她去市裡的醫院好好檢查檢查。
不過二十分鐘,小汽車就開到了杏花巷子口,林宏明和黃麗向司機道謝。
林宏明打算去旁邊的小賣部買包煙時,司機一腳油門就開走了,徒留林宏明站在原地吃尾氣。
夫妻對視一眼,從彼此的臉上看到了無奈。
黃麗看了看手表,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了,耽誤了這麼久,也不知道黃父和黃母等急了沒有。
兩人回到家門口時發現院子大門上了鎖,正覺得奇怪之際,小賣部的老闆看到了他們,連連招手。
“你爸受傷去醫院了,你媽帶着孩子我也去了。
”
黃麗一聽這話,隻覺得胸腔裡一團火在燃燒,心髒一抽一抽的疼,痛苦如潮水般将她淹沒。
黃麗出了巷子口就往醫院跑,林宏明一把拉住她,半拉半扶地把她帶上出租車,一邊給她順氣,一邊安慰她:“咱們打車過去更快,你别着急,别怕。
”
話雖如此,可他的聲音也在顫抖,心裡焦躁不安。
車剛停下,黃麗就打開車門沖進醫院,她站在收費大廳,茫然的看着醫院裡人來人往,隻覺得周遭的一切遊離在她的世界之外,眼淚糊住了視線。
林宏明趕上來,一隻胳膊半摟着她,另一隻手擋住擁擠的人群,護着她往導醫台走,“您好,今天有沒有送來一個叫黃有福的病人,病因是受傷!”
導醫台的小護士拿出病例本翻看,詢問身邊的同事:“受傷?是外科的病人嗎?”
她看到吳憂匆匆忙忙地經過,連忙喊住她:“吳醫生,這裡有黃有福的家屬。
”
吳憂停住匆匆的腳步,把視線投過來,對着二人喊道:“阿麗,你們跟我來。
”
黃麗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緊緊跟在她身後,淚眼朦胧地問:“吳憂姐,我爸他怎麼樣?”
吳憂看她這副擔心的模樣連忙安慰她:“伯父是小腿腓骨輕度骨折裂,不需要動手術,複位後已經用支具固定了。
他在病房裡休息,你不要太擔心。
”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内容!
黃麗聽到吳憂的話,雖然稍稍放心了些,可還是很忐忑,一隻手緊緊攥住林宏明的手,用力到手指發白。
林宏明安撫地拍着她的肩膀,給她支持。
吳憂帶着兩人來到病房時,黃父正處于半睡半醒之間,雖然臉色蒼白,但是整體狀态還好。
明玉拿着筆和本子趴在床邊畫畫,黃母正在洗毛巾,打算給黃父擦手。
林宏明掃視一圈,沒發現明月的蹤迹,一顆心頓時狂跳。
雖然,他知道嶽父嶽母不會把明月給弄丢了,可當下沒看到孩子,他還是本能的緊張了。
黃母看到黃麗,眼眶瞬間紅了,看到女兒通紅的眼睛,又把眼淚生生憋回去。
林宏明接過黃母手裡的毛巾,細心地替黃父擦手,黃麗則扶着黃母坐下。
這半天,她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還要照顧病人,怎麼熬過來的呢?
黃母拍拍女兒的手,沖吳憂道謝:“吳醫生,謝謝你呀!要不是你,這老頭子還不知道要躺多久受多少罪。
”
那麼冷的天,老頭子要是沒人管,一直躺在地上,那後果不堪設想。
黃母一想到這兒是又後怕又是慶幸,老頭子摔了一跤隻是輕微骨折,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吳憂遮蓋在口罩下的臉露出了個笑容來,對着黃母搖頭:“伯母,您太客氣了,當下那種情況,任何人都會這樣做的,您不用放在心上。
”
她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又對黃麗說道:“阿麗,伯父的骨折情況不是很嚴重,不過也要好好休息,按時吃藥,剩下的事項陳醫生會和你們溝通的。
”
黃父的管床醫生站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