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荷聽着衆人的提議,并未搭理,反而是轉頭掃視了一圈,最終視線落在了低着頭的伏栀身上。
“伏栀,不如你來說說怎麼處理這隻鼠妖吧?”
當汀荷這話說完之後,場中的聲音都停了下來,都将視線轉到伏栀的身上。
面對這麼多視線,尤其是汀荷的提問,伏栀頓時感覺坐立不安,如芒在背。
可視線的餘光觸及汀荷手裡提着的肥碩老鼠,伏栀咬牙道,“汀荷姐,如若沒調查清楚事實,我覺得不宜妄下定論。
”
伏栀的話使得漓王在内的諸多人驚訝出聲。
“哦?此話何講?”漓王微微起身,作勢詢問。
“我聽聞鼠妖非是為害,反倒有着益助。
”伏栀緩緩擡頭,看向漓王,“父親......您為了封地之民鞠躬盡瘁,隻為了他們能吃飽飯,可若是有事物能相助您更接近這一目标,是否不應該将其視為有害的呢?”
漓王被伏栀一連的話語微微驚到。
那驚詫的表情倒不是因為伏栀的話,而是伏栀從未敢這麼在自己面前說過話。
可伏栀為了肥碩的鼠妖,還在開口道,“父親,我覺得鼠妖之事,還需您調查過後定奪。
”
伏栀的話既不妨礙漓王行使自己權利的威嚴,又說出了自己的目的,這番話不像是一個剛過十三歲生辰的孩童能說出的話一樣。
在場諸人紛紛一震,對這個幾乎沒有存在感的小女兒投去詫異的視線。
就連蘇遠本想着是不是還有更好的方法救下鼠妖,沒想到,在漓王面前大氣不敢喘的伏栀也敢于在漓王面前說出自己的想法。
漓王看向伏栀的視線在驚訝之後變得微微深邃,他似是陷入了考慮。
眼見漓王開始動搖,甚至在場諸人也有些動搖,汀荷這時再度出聲,“父親,鼠妖乃是昨晚那人交代,他說隐約間看到了許多老鼠在黑暗裡穿過,甚至.......伏栀丢棄的裝有‘良種’的盒子,也是鼠妖幫忙找回的。
”
汀荷的話直接引起了軒然大波,在場的人紛紛議論了起來。
在此的人都是封地上的達官貴族,自是知道‘伏大人’死于牛妖的事。
可照汀荷這麼一說,豈不是說‘伏大人’之女和妖族相通?
當全場視線再度落在伏栀身上後,這些無形的視線上好似都帶上了莫大的壓力,伏栀好似一瞬間落在了整個漓王封地上下的對立面。
就連漓王傳來的視線中,也帶着一絲銳利的質疑。
伏栀環顧一圈,所觸及的視線,都滿是責問。
沒有任何人問詢伏栀此前所說是否屬實,鼠妖所為是否有益助,要不要先調查後再定奪。
伏栀又将頭深深低下,垂下的指尖也觸及到身側的木劍。
好像,隻有廢劍先生願意相信自己。
......
【伏栀無法回答出汀荷提出的質疑,面對一衆人的視線,最終是漓王率先壓下了一切】
【漓王選擇了将這件事當沒發生過一樣,宴席繼續舉行】
【至于汀荷和鼠妖,漓王誇獎了一番汀荷,然後下令将鼠妖收押】
【宴會後的伏栀,獨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可她并未回到房中,也未坐在自己慣常坐的台階上】
【她站立在幽寂的月夜之下,提着木劍,面目藏在黑夜的陰影之中】
【過了很久,她忽然對你問道,‘不論我做了什麼事,你都會陪在我身邊的對吧’】
【你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伏栀笑了,她擡起頭,露出滿是釋然和有些許後怕的笑】
【她提着你,再度走出了小院,找到了臨時關押鼠妖的地方,其實就是一處堆積雜物的空房子】
【夜深人靜之時,伏栀将鼠妖偷偷放了出來】
【趁着濃厚的夜色,伏栀翻出了府邸的院牆,帶着鼠妖向城外奔去】
......
伏栀沒有向着豢養肥肥的兩兄妹家跑去,而是順着另一個相反的方向,那裡的盡頭同樣是連綿無際的群山。
漓王城的東邊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其他三個方向都被群山包圍,中間是廣袤的土地,村莊城鎮星羅棋布。
伏栀抱着鼠妖一路狂奔,黑暗的夜色裡,滿是雨後泥土和草木混雜氣息,唯有一絲月光指引着路。
可伏栀的神色卻是越發堅定。
蘇遠從她臉上的神色看出,她已經做好接受一切後果的準備。
木劍裡的蘇遠久久打量伏栀,最後無聲一笑。
“既然你做好了準備,那我便自作主張一次替你做選擇。
”蘇遠的聲音傳出木劍。
“廢劍先生......?”伏栀的腳步漸漸停了下來,她喘着粗氣,擦去那張白瓷小臉上的汗滴。
“你這樣是救不了鼠妖的,待到白天他們發現你不見了,遲早會追上你的。
”伏栀的經驗終究是比不了蘇遠。
“那......我要怎麼辦?”伏栀極為糾結,可糾結過後又越加堅定。
她必須要救鼠妖。
“尋一處随處可見的小山,将它放歸山林,然後你自己向着原方向繼續跑,他們要找的第一目标肯定是你,找到你的時候,鼠妖早已隐入山林,無處可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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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遠的話讓伏栀的眼神微微一亮。
可随後,伏栀就想到了什麼,“可肥肥它......”
伏栀懷裡的鼠妖肥肥,此時隻有肚子微微起伏,閉着的眼卻極難睜開,殷殷鮮血沾染了它全身的毛發。
見到這一幕,再想起第一次見到鼠妖的時候,它極為神氣的樣子,伏栀眼底微微一暗,“它能活下去嗎?”
對此,蘇遠倒是一笑,“既然子時還未過,這是你的生辰,也是一年來我陪你過的第一個生辰,我便送你一份禮物。
”
随後,蘇遠的聲音裡再無一絲笑意,滿是宏大嚴肅之音,“此法為......天地相。
”
蘇遠從木劍中飄出,伏栀的視線卻茫然未見,根本看不見,依然盯着手裡的木劍。
蘇遠伸手觸及伏栀的額頂,輕輕拂過,随後伏栀隻感覺腦門處傳來一片清靈之感,随後腦海中悟出了什麼。
那是一副動作,一副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