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燭光輕輕搖曳,光影打在牆壁上晃蕩不定。
呂雉一家人圍坐在桌案旁,吃着小食。
暖光映照在幾人的臉上,讓他們的輪廓變得格外柔和。
呂雉微笑着,搖頭說道:“我會給國師大人遞一份請帖,不過可能性不大,畢竟國師大人剛剛歸來,定然有許多事要忙碌。
”
茶水溫暖,呂媭将頭靠在呂雉的肩膀上,咯咯的嬌笑着。
“阿姐,隻要你們都在,我就圓滿了,等後天,大姐一家也會趕來,真好。
”
呂雉忍不住溫柔的摸摸小妹的手,想到她小小年紀就要成婚,與兄長一起遠行,心中就湧起一股酸澀。
“媭兒,你可以好好想想,哪怕退婚,阿姐也能給你再找一個翩翩少年郎。
”
她如今已經不再是一個困于鄉野之中的農婦,而是國師門下炙手可熱的女官。
隻她妹妹這個身份,就能吸引到許多的官宦子弟,每一個都要比屠夫強上許多。
坐在他們中間的呂公,聞言大驚,就要訓斥,“胡鬧!國師大人既然提了樊哙的名字,定然是早已調查過咱們家的情況,如何能退婚?”
他還要再說,擡頭之際,就看到自家兒女擔心的看向呂媭的眼睛。
呂公張了張嘴,眼睑微阖,又緩緩睜開。
罷、罷、罷。
“如果不願,就退了吧,國師大人良善,定能理解。
”
室内變得安靜,呂雉溫柔的攬過小妹的肩膀,如幼時一般輕輕的拍着。
呂媭垂着眼埋到阿姐的懷裡,大腦中閃過父兄對權勢渴望的臉,還有樊哙憨憨的笑容。
大父的顧慮沒有錯。
國師大人既然特意提到了樊哙,自然有他們不懂的用意在裡面。
如果他們在此時悔婚,定然會讓人覺得他們呂家一朝起勢便翻臉不認人,日後兄長、阿姐在官場,肯定會變得更難。
想到這裡,她擡起頭,笑得格外燦爛得看向呂雉。
“阿姐,我願意嫁給樊哙,那人憨直,定不會像劉季那般,再說還有你們幫我看着,他更不敢負我。
”
呂雉愛憐的摸上呂媭的臉,“好,媭兒願意就好。
”
坐在他們對面的呂釋之,寬慰着大家,“有我這個做兄長的護着,媭兒定然平安順遂。
”
“哈哈哈,好,你們兄妹倆在外一定要相互幫扶,有事商量着一起辦。
”
屋内氣氛再次變得熱絡起來,伴随着遠處的梆子聲,滑入夜空之中。
西街深處,魚脍店的後院裡,阖追的房門緊閉,窗戶卻大敞着,清冷的月光穿過窗台,照到床榻上的人影之上。
阖追閉着眼,呼吸平穩的醞釀着睡意。
今天,始皇回歸。
魚脍店休息一日。
他和志守順着人流,湧入迎接始皇銮駕的街坊上,跟着人群一起跪地參拜。
政哥還是那副睥睨天下、唯吾獨尊的模樣。
想當初,阖追也曾意氣風發,自負異常,他精通俾阖聯縱之術,是所有師兄弟中最有天賦的一個,更是欲将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間。
奈何,蹉跎半生,不得施展。
直到,那一年,他遇到了嬴政。
當時的他已生白發,郁郁不得志間,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