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她這是……半神了?”
柳白下意識的以為如此,而守在他鋪子裡的阿刀和黑木卻齊齊搖了搖頭。
“這是在開道。
”
最後還是黑木解釋道。
柳白立馬也是想起了上次邪祟攻城時,黑木開道時的情形,當時那場面也是這樣的。
“她不是已經開過道了麼?怎的現在被柳神指點一下,就要開第二條道了?”
阿刀嘀嘀咕咕的說完,又是扭頭看向了這紅燭鋪子的内院。
眼中不無閃過一絲驚羨。
指點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就能再開一道,這機緣……誰不想要?
尤其是城内這些差着證道隻差臨門一腳的顯神,若是能得到柳青衣的指點……
經此一事,怕是也沒人懷疑了。
不見那已經證道的師卓君都能再開一道,更别說他們這些還沒證道的走陰人了。
天幕之上,開道之聲如鑿山,如劈海。
一道緊接着一道。
隻能聽着有人在開道而走。
至于到底是開的什麼道,那就沒人知道了。
恐怕隻有等着禁忌東征之時才知道了。
如此開道之聲足足過去盞茶時間,後院才走出兩個女子的身影,盡皆身姿卓絕,人間絕色。
柳白隻是瞥了眼,就看出來了。
柳娘子對師卓君再開一道這件事,怕是很不滿意。
她的臉色也很難看。
跟在她身後的師卓君眼神當中也滿是歉疚,好像辜負了柳娘子的信任一般。
“見過柳神。
”
屋内原本坐着的好些人,都紛紛起身行禮。
這點哪怕是黑木也不意外。
柳娘子依舊沒有看他們,隻是沉着聲音說道:“又不買東西,都堵在我這店裡做什麼?找我打架麼?”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打了個哆嗦。
“買……我們是來買東西的。
”
阿刀反應最快,連忙掏出一把血珠子就來到了柳白面前,其餘走陰人也是連忙排好了隊。
生怕反應慢了,就要被一掌鎮殺。
柳娘子見狀則是嗤笑一聲,帶着師卓君出去門口,二者身形便是瞬間消失,也不知去往了何方。
直到她們離去許久,鋪子裡邊的阿刀他們才長松了口氣。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看柳神好像很不滿意?”
黑木先是看了眼柳白,這才猜測着說道:“柳神一開始的打算應當是讓師卓君也成為半神的,隻是沒曾想,她卻是誤打誤撞證出了另外一條道。
”
“這人還能證好幾條道嗎?”
柳白趁機問道。
“能。
”
黑木笃定道:“有過記載的,應當是千年前的一位走陰人,接連證了三條道,就屬他證道最多了。
”
“那他人呢?”
柳白回憶了下他看到過的史料,都沒有過這人的記載,那多半就是還活着了。
“失蹤了。
”
“證了三條道後,他就不見了,有人說在神隕之地見到過他,瘋瘋癫癫的早已不記事了。
”
黑木惋惜的說道。
阿刀一聽也就知道了,“計緣,沒證道前就是個瘋子了,他自诩為天資無雙,說天下天資共一石,他獨占十二鬥,天下人倒欠他兩鬥。
”
“好大的口氣。
”柳白都忍不住感歎道。
“可結果年過花甲,都還隻是個聚五氣的走陰人。
”阿刀笑笑,但很快他就收起了笑容,“聚五氣的境界,一夜證道,還是三條,說這話,的确不為過了。
”
“的确是個能人。
”
“至少的确是在史書上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也不知我們死後上千年,又還有幾個人能記得我們的名字呢?”
“這簡單,你去殺個王座,在神堂裡邊安個雕像,千年後必定有人記得你黃上觀的大名。
”
“……”
鋪子裡邊越說越離譜,柳白也是默默思量着,一個人真能證道好幾條的話,那麼他是不是也可以試試?
“但不得不說,柳神的要求是真的高啊。
”
“師前輩證了第二條大道,她都還不滿意,真要她一步半神。
”
胡說仍舊在感慨着。
柳白腦海裡邊卻忽地響起老元帥的聲音。
“懸刀回來了。
”
“來了。
”
柳白應了聲,擡頭說道:“黑木,幫我看下鋪子。
”
“嗯。
”
黑木點點頭,柳白身形立馬消失,再度出現時,已是來到了城頭老元帥面前。
柳白到這先是左右看了看,結果發現柳娘子并不在此處。
“你娘帶着你師姐去十萬大山了。
”
老元帥笑呵呵的解釋了句。
柳白也沒指望柳娘子會提前跟他說,所以此刻也就點點頭坐下,他旁邊則是坐着剛從禁忌裡邊回來的懸刀官。
很快張蒼的身形也是出現在了此處,緊挨着柳白坐下,但是卻落了半個身位。
姿态拿捏得妥妥的。
先前柳娘子沒來這走陰城的時候就是了,現在柳娘子來了更是如此。
“沒出手。
”
懸刀官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
他本身就是領了命前往禁忌,看有沒有機會撈兩手的。
“哦?”
張蒼驚訝道:“我以為你會趁着柳神鎮壓老廟祝的時候,趁機砍上幾刀的。
”
“你傳這消息給我的時候,我的确是這麼打算的。
”
懸刀官沒有否認,“但是後來我去了很多地方,将那些王座的地盤起碼尋了四五個,但都沒見到他們所在。
”
“哦?你的意思是,那些王座……都不見了?”
張蒼聽到這消息,很是詫異。
他分身衆多,甚至連這禁忌裡邊的分身也都不少,可饒是如此,發生如此大事,他竟然絲毫不知。
這就讓他有了一絲失控的感覺。
“人屠和老廟祝聯手對你動手了,隔絕了你的感知。
”
老元帥并無絲毫驚訝,甚至對那些王座的去向都是了如指掌,“老廟祝将它們喊走了,去做最後的突破了,能不能成彼岸祟就看這次了。
”
“比方說人屠,月桂宮宮主,還有後來過去的淋涔君。
”
張蒼輕聲道。
“嗯。
”
“那我們人族這邊……”
懸刀官忍不住問道。
老元帥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各家自少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都有各自的本事,但想來應該也是快了。
”
柳白聽出了老元帥話裡的話。
大抵就是在說禁忌裡邊鐵闆一塊,全都在老廟祝的掌控之中,但是人族這邊卻是各自為戰。
這倒不是說老元帥想着掌控整個關内和人族。
隻是這事情……就是這麼回事罷了。
“說來就來了!”
張蒼忽然出聲,然後率先朝着北邊看去,也就在這時,秦國上空忽而響起了一道開山劈海的聲音。
和先前師卓君開道時一般無二。
但可惜這聲音隻是持續了呼吸時間就煙消雲散,走陰城内甚至好些人都沒反應過來。
聽見了的也是恍惚一陣,想着可能是師卓君最後補了幾刀,想着走更遠些。
“這老東西,怎麼又走過去了?”懸刀官嘀咕着說道:“難不成是不給他那寶貝徒兒讓道了?”
“不太可能。
”
老元帥搖頭道。
“别急,我找着他了,我去問問。
”
張蒼說這話的時候,應當是他的分身又出手了,還是留在秦國的分身。
“你們說的是……大算道長?”
在秦國,還想着讓道給自己弟子。
在柳白所認識的人裡邊,也就隻有他了。
“就是那老東西,先前證道證到一半,突然不走了,今天不知道發什麼神經,又把剩下的一半補齊了。
”
懸刀官摩挲着手裡的刀柄,輕聲說道。
一旁的張蒼則是沒有急着回答,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不過片刻功夫,他就一拍大腿。
“知道了。
”
三人目光看來。
張蒼解釋道:“小算走了别的路子,而且還更好些,師徒倆不同路了,所以大算才沒有顧忌的證道了。
”
“這麼說,小算道長也是神龛了?”
隻有神龛,才能看出一個人大緻的路子是什麼。
“嗯。
”
老元帥撫掌而笑,“這可是大好事了。
”
大算道長可以算是人族這邊,僅有的一個完全走占蔔,測算一道的證道了。
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