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是半下午了,雪花又開始飄起來,一會兒,煙泡又刮起來了。
俺爹還在院子裡戳着雪,俺娘出來抱柴火,這是準備做晚飯了。
俺娘看着刮着的煙泡,俺爹還在那戳雪,說,他爹,這老天爺這不是又下了嗎?天老爺下着,你還在這戳雪有用嗎?俺爹說,有用沒用,戳戳呗,天老爺下,這幾天天天下,你不戳,那不越攢越多嗎?
俺爹說,俺娘沒有回答,俺娘走到柴火垛旁,拿起撓柴火的耙子,用耙子上柴火垛上,啪啪啪使勁撓了幾下子,劃拉一簸箕柴火,端着就回來了,她走到俺爹戳雪地方,站着對俺爹說道:嗨,我抱柴火要進屋做飯去了,你呀,我看了,這雪呀,也别戳了。
你進屋歇一會吧,歇一會,你還是上西邊大官道上,再去接接家德吧。
你說這孩子,報名當兵,上公社去體檢,一去就是一天,這體檢還能用了一天呀?
“哎呀,用一天用半天,那也不是家德說的算,那是體檢的人多呗。
”俺爹說着,就跟着俺娘進屋了。
俺爹進屋了,摘掉手巴掌,摘掉帽子,覺得一股熱氣撲來,說道:“呀,還是屋裡熱乎呀。
”
“熱乎?就是熱乎嗎?要不,我咋叫你進屋呢。
”
“進屋,我在外面戳着雪,還想着家德呢?他們去公社體檢,趕上這麼一個天,太冷了,明天就冬至了。
”
“太冷了?你看看,我這想做飯去呢,我覺得都沒法做了。
家德愛吃狗肉,昨天咱勒的狗,烀的狗肉,還有呢,我要做早了,他不回來,那狗肉不涼了了嗎,涼了,也不好吃呀。
”俺娘說着,就唠叨起來,俺娘說,大孩子想當兵,前年十八歲,想當兵,就應該去上,征兵的人來了,咱不知道,等着知道了,去報名,大隊說報晚了。
去年征兵的來了,家德去報名了,等着去體檢的時候,大隊沒告訴咱,等着孩子去找去吧,公社說體檢完了,大隊說給落下了。
你看今年吧,孩子去富錦趕馬車交公糧,在那聽說了,等着回家來,為了報名,晚飯都不顧得吃。
報完名了,這回心思就得了呗,這體檢又等了這麼多天。
隊裡有活都不敢去幹,就怕再給落下了。
昨天這是通知了,叫今天去公社體檢,又趕上這麼一個天。
“趕這麼個天,就趕上這麼個天吧。
去體檢,也不是家德一個人。
隻要到哪了,能檢查上,今年能去當上兵就行。
”
“哎呀,誰不是這樣想啊?要不,昨天晚上,我能追着你把狗勒死嗎?那不是怕咱孩子真的當上兵了,走了,狗肉吃不上了嗎?那麼地吧,他爹,我在這做這飯,這天一會就黑了。
你現在趁着太還沒黑下來,你再上屯子西頭,大官道上,接一下孩子吧。
”
“好吧,去看看,我得戴那個大狗皮帽子呀。
來,家軍,你把炕裡我的帽子遞給我。
”
“好的。
”俺爹喊我,我趕緊把放在被服垛上俺爹的帽子拿來。
我拿着,我往我頭上戴了一下,我一戴,很熱乎,說道,哎呀:“哎呀,還是爹的帽子好啊。
”
“好,等着,昨天勒的狗皮,我數出來,也給你們調兩個好狗皮帽子。
”俺爹說着,戴上帽子走出來。
俺爹走出屋,一群家雀,呼啦一聲,從西面空中飛來,飛來,有的落在俺家的杖子上,有的落在俺家的院子裡,随後,兩個喜鵲也跟着飛來,落在俺家院子小圓裡果樹枝上。
喜鵲在果樹枝上,看到家雀,在院子地上蹦蹦跶跶找食吃,喳喳喳叫起來。
“呀,這是怎麼的了?是餓了,這大雪天的,是不是找不到食吃了,都飛這來了?我給你們拿把谷子去。
”俺爹說着,到倉房,用瓢?點谷粒來揚在地上。
“喂喂你們吧,不喂你們,你們再餓死了,你們吃吧,我走了。
”
“喳喳喳。
喳喳喳”兩個喜鵲看到俺爹給家雀揚谷子,叫着飛來,和家雀搶食吃。
俺爹從家出來,順着大街往西走去。
大街上的雪太大了,有很多人家門口的大街上,下的雪都沒戳呀,想走過去,走不通啊。
走不通,就得繞,俺爹這繞那繞,好不容易才來到屯子西頭的學校,俺爹到了學校,還沒走過學校的操場呢,遠遠看到,大官道上,一個一個騎馬的人飛奔而來。
騎馬的人跑過來,又飛奔而去。
“啊,這是富士,沙崗的體檢的回來了,那俺屯子的也快回來了,我不往前走了,我回家吧。
”俺爹說着就往回走。
“呀,這是老馬家嗎?”俺家來人了。
來的人喊着進屋了,走進外屋地了,來的人又喊上了,喊道:“這是老馬家嗎?”
“啊,誰呀,來,進屋吧?孩子,你出去看看去,看看是誰上咱家來了?”俺娘叫我們出去看,我趕緊從炕上下地往外跑。
我跑過來,推開裡屋門,一看是兩個人,一個男的,一個女的,我見過,是一隊的。
我趕緊問道:“是找我家嗎?”
“啊,這不是老馬家嗎?”
“是啊?是找我家,就進屋吧?”
“孩子,來的是誰呀?”俺娘聽我和來的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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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一隊的大爺,是劉大爺還是徐大爺,我還叫不準。
”
“啊,是徐大爺,我是老徐。
老馬家?”來人說着就進俺家裡屋了。
“啊,是你徐大爺呀?那就進屋啊,你找俺家,那是有事兒,有事就進屋吧?你看俺家這房子,這可是窮家破院呀?”
“進屋是指定進屋了,聽這聲音,是老馬家弟妹了?”來的人說着就進俺家裡屋了。
他們進了屋,站在裡屋門口說道:“看看吧,認識吧?你家我兄弟沒在家呀?”
“認識認識,,這不是俺從山東剛來的時候,俺家孩子他大爺住的房東的鄰居呀嗎?”
“對了對了,再說就不對了,弟妹好記性,你瞅瞅,我給你說過,這山東人呀,腦子都好使。
你說你們從山東來,你大哥家,住俺家鄰居,那是多少年的事了,到現在都過去六七年了吧,這事兒,到現在,你還記得呢。
”
“記得記得,我們來,那是五八年秋天,現在是八年了。
哎,你們來了,老徐大哥,你們是有事吧,你們都快坐下呀。
”
“啊,坐下坐下,有事兒,有事兒,是有點事兒。
”
“有事你們就說,你領的這位,我也不太熟悉,是你家大嫂不?咋稱呼我也不知道?”
“啊,這個不是我家的,是我大小子的嶽母。
是我的親家。
”
“哦哦,那麼說,老徐大哥來,是有事,這麼的,徐大哥,你有事,俺家他又出去了,你說的事,你覺得需要給我說,膩就給我說,不需要給我說,需要給俺家他說的,那你就在這等一會兒,我估計俺家他出去,也快回來了。
”
“啊,需要你知道,也需要你家我兄弟知道,我看你家的人都應該知道。
親家母,那我先說幾句。
”
“說呗,我家他找你,就是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