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裡打場了,打場都打一個多月了,苞米打完了,苞米上交國庫的任務糧八噸,俺隊都完成了。
谷子也打完了,谷子打了半個多月,谷子不好打呀,谷子不像苞米黃豆啥的,它晚上打不了啊,怕打不淨,就得白天打呀,這回可算打完了,打完,還沒揚場呢,等着揚了場,揚好了,才能去富錦糧庫交任務啊。
現在就剩下黃豆和幾樣雜糧了。
黃豆任務糧催得緊呀,大隊來的工作組老于,于隊長和小王,今天上午來又把隊長找走了,隊長叫老于給叫大隊去了,隊長被叫去一會回來了,回來臉撸撸着,可能是挨撸了。
隊長回來到場院時都快晌午了,谷子最後一場是找零呢,再用磙子壓一會就好了,可隊長來了,立馬就不讓打了。
不讓打了,俺爹是打谷子領頭的啊,隊長叫俺爹趕快把沒打好的谷子,都傳起堆來。
傳堆,傳吧,捆谷草的,推搡扒的,一會兒,一場谷子,都收拾利索了。
收拾利索了,隊長喊上,隊長喊着告訴大家趕快回家吃飯,說是現在已是十點半了,吃完飯就回來就放場,十二點半就得回來,今天下午上班提前半個點。
大家就别管點不點了。
上級黃豆任務追的緊。
要求11月25号前就得完成。
“哎呀,走吧,老馬二兄弟。
”老李大爺說道。
“走,還得趕快走呢。
咱走道,到家就得十多分鐘,到家就吃飯,等着吃完了飯,回來還得十幾分鐘。
”
“哎呀,今天中午,咱就别想歇一會了。
老馬二兄弟,你看出來沒有,國家是很怕咱們的任務完不成啊。
”
“完不成咱能完不成嗎,國家的事兒,你生産隊完不成任務那還行了?再說了,老李大哥,咱完不成糧食任務,咱的口糧,也不讓往下分呀。
”
“看起來,咱們的口糧,還分不了五百斤,頂多能分四百斤,能比去年強點。
你信不信馬二兄弟。
”
“去年,去年,嘿嘿。
”
“你笑啥,老馬二兄弟?”
“俺笑啥,俺去年也沒撈着分呀?你問俺去年?”
“哦。
”
“哦,快走吧。
老李大哥,下午你可要早點來呀。
”
“下午來,我給你說,老馬二兄弟,咱到馬号上場院的時候,你要張羅着,叫大家多牽馬。
多牽馬,都帶着馬套和大刹繩。
用馬拉豆垛快,給馬套上拴上大繩子。
那樣放場快。
”
“好,我聽你的,誰實話,我還沒幹過這放黃豆的場嘞。
”
下午大家都來了,開始放場了,二十多人,牽來十幾匹馬。
隊長喊了,分幾夥,三夥就行,打頭的領一夥,老馬二哥領一夥,我領一夥。
放場,一夥用一個馬兜豆垛,撈豆堆就行。
剩下的馬,先放那邊,搞谷草那兒,叫馬吃谷草去。
等着黃豆場放好了,再搞人牽着馬,上場上來耙哒。
放場了,打頭的喊了,叫四五個人上豆垛往下掀豆垛,叫下面搞四五個人在下面拿二齒子往下扒,叫底下,搞三夥,傳豆堆,傳豆堆就是把大豆堆扒下來的再從下面傳成大堆,這樣,就可以搞馬拉着套繩來拖了。
傳大堆,大堆傳的很大,很高,一般都比人還高,豆堆傳好了,傳堆的人喊着,來吧,這時負責趕馬拖堆的人就立刻來了。
來了,跟着馬後面有負責拽大繩子人也來了。
大繩子很長,幾個人把大繩子拽着扯起來,從豆堆上甩過去,甩過去的大繩子把豆堆從後面兜上,兜上了,就喊了,走吧,趕走了。
趕馬拉套人就負責趕,在拉豆堆的時候,後面剛才扯繩子的人,這時就是護駕的了,他們在豆堆後面,兩側,都得使勁的用大棍子和鐵叉插在豆垛,别着。
跟着護駕。
拖豆堆的人,趕着,别着繩子人别着,這樣,一大豆堆一大豆堆的黃豆杆子,都陸陸續續的被拖到場院裡放場的地方。
豆堆拖到了,放場的,在那等着鋪場的,就要鋪場了。
天要黑了,原來在場院邊上垛的大豆垛,不見了,都被拖到場院裡了,那是好大的一大場黃豆杆子呀,都鋪一米多厚。
從下午十二點半,忙到晚上貪大黑了。
“好了,都去牽馬吧,把那些吃草的馬都牽來,連上,趕着耙哒吧。
”打頭的王振山喊道,打頭的一喊,大家就都跑去牽馬。
馬前來。
“咋辦呀?二叔?”施老大喊道。
“咋辦?好辦,來用你牽的那個大騾子打裡,再用那老張二哥牽的那個騾子,來都連上,分兩串連上。
連上後,你們倆趕着,趕着那麼的呗,趕着轉圈跑呗。
你們在這遛半個鐘頭,給你們一個人多記二分。
“蹓呗,好了,駕,駕駕,駕駕駕,哥們,給我的黃豆場踩踩吧,耙哒耙哒,實惠點吧。
”施老大趕起來。
“咱也來吧,駕駕駕,駕駕駕,你們都吃一下午草了,也不大離了,就叫我趕着溜達溜達吧。
駕駕,駕駕。
”老張二哥也趕起來了。
“走了啊,大家下班了。
啊,走了,就留下這兩個趕馬的,在這耙哒耙哒吧。
再在這遛着馬耙哒一會兒。
”隊長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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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走的人啊,明天起早啊,啊,要記住啊,明天半夜起來打場啊?半夜啊,可不要來晚了呀。
”打頭的喊道。
“半夜,半夜,當官的,家也沒個鐘表呀,半夜,要睡過站了咋辦呀?”王一昌問道。
“過站:怎麼能過站呢?”
“怎麼能過站,不是家裡沒鐘表嗎?我家窮啊,不像你們誰,家裡還有個手表。
”
“草,你家窮,誰家富啊?不都一樣嗎?那麼的,你家雞架裡沒有公雞嗎?你聽公雞打鳴補得了?公雞打二遍鳴,來就行,管保不晚。
”
“哎呀,晚不晚,我得回家了。
我都餓懵了,我中午飯還沒吃完,我就怕來晚了,就蹽來了。
老馬大哥,你今晚上,半夜你來的時候,你走到我家的時候,你到我家窗戶底下,喊我一聲啊。
”
“好吧,我去喊你,你可要起呀。
”俺爹說道。
“哎,老馬二兄弟,你家也有公雞了吧?”
“有,有是有,老李大哥,我家是小雞,是今年剛養的雞,我還沒試過會不會打鳴嘞。
”
“沒試過,那兒那麼的,今晚上,我起來時,我走到你家,我要看你沒起來,我就到你家後窗戶底下喊你。
”
“那就麻煩你了,大哥。
”
俺家晚飯做好了,俺娘又是包的菜包子,俺娘讓大哥吃了。
俺娘說大哥是跟着拉草的,是半夜跟車上同江地廧子拉草的。
跟車不易,來回一百三四十裡地。
二哥撕苞米葉子呢。
我餓了,我不敢說,我看二哥撕苞米葉子,我也跟着撕。
俺娘說這就對了,這才是好孩子呢,你們等着你爹,你爹不回來,咱就不能吃,你們多撕點,到時候,你們給你爹一些,你爹昨天叫我給撕,我都忘了。
“去去去,誰家的豬,還在這跑着,這個時候還不趕回去,圈上。
”
“呀,俺爹回來了。
”二哥還道。
“你爹回來嗎?是你爹嗎?我咋麼聽到像誰家趕豬的聲音啊?”
“是俺爹回來了,娘,哎,你們幾個小旮瘩出去看看,咱爹是給誰家趕豬呢?可不能讓誰家的豬,扒了咱家的苞米樓子,吃了咱家的苞米呀。
”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