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綿綿抱着一個蓋着布的籃子走了進去,低低地喊了聲“田姨姨。
”
田桂花見是姜綿綿,哭聲一歇,抹了抹臉,勉強笑着摟過她,“好孩子,你大山叔這副模樣吓着你了吧。
小花和虎子在隔壁房間呢,你去找他們玩吧。
”
姜綿綿沒吭聲,隻把抱了一路的籃子遞過去,掀開一角,露出裡面滿當當五六個雞蛋和一大塊五花肉同排骨來,籃子一角還擠着一口土陶碗,碗裡盛着乳白淳厚的牛奶。
田桂花一驚,慌忙把布蓋回去。
左右環視一圈,見沒人看這邊,方才壓低聲道:“你這是打哪弄來的這些糧食,快拿回去,别讓人瞧見。
”
眼下家家戶戶都勒緊褲腰帶過活,大多數人家都幾個月沒見葷腥了,便是雞蛋也是稀罕物。
這村子裡不妨一些歪心思的,若是被人撞見她一個孩子帶着這麼一籃子糧食,保不齊要上手搶奪。
“是綿綿先前說過的那位叔叔給的,田姨姨放心,糧食我家中還有一些,這籃子裡的是特意拿來給大山叔養身體的。
”
田桂花說什麼都不肯要,上回拿了那一碗牛奶和那兩塊奶香奶香的糕點就夠叫她不好意思了,這次又是雞蛋又是肉的,她怎還好腆着臉去接。
兩人推拒間,外頭忽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婦人哭嚎聲,夾雜着摔東西的聲響。
田桂花把眉一皺,正要說話。
卻被姜綿綿抓住她走神的空隙把籃子往旁邊一擱,扯着姜懷之往外走。
魏香月岔開腿坐在地上撒潑,一隻手死死拽着身側漢子袖子,嘴裡大聲哭囔着,“你不許去!這三郎和田家的才叫那些強盜捅了刀子,你非要不知死活上趕着去縣城裡請大夫,這要是連你也碰上那些不講理的強盜,你叫我和大牛二牛怎麼辦!”
“你這是要叫我們母子三個去死啊!你這個喪良心的!”
祁大被自己媳婦拽着衣服,臉上還被她撓了好幾道印子,頓時又是氣又是羞惱,鐵青着張臉呵罵道:“你說的都是什麼話!三郎是我弟弟,這岑大山又是為了救三郎才傷着胳膊的,我不去縣裡請大夫誰去請!”
“娘和爹現在還在家裡守着三郎呢,他肚子叫人豁了個大洞,我不去找大夫來難道要看着他去死嗎!”
魏香月把臉一抹,咬牙說道:“三郎是你弟弟,大牛二牛就不是你兒子了嗎?啊?”
“你要是有個萬一讓我們娘三個怎麼辦?叫我們幾個都喝西北風去嗎?!”
見祁大張嘴還要罵,魏香月心一橫,索性發了狠,閉眼喊道:“我告訴你,你今兒個要是敢出這個村子,我就帶着大牛二牛一脖子吊死在村口!”
“反正你也不管我們三個了,倒不如叫我們幾個死了幹淨!”
聽着魏香月滿嘴死不死活不活的,祁大郎也來了氣,揚起手就要照着她臉落下。
周圍村民慌忙過去攔下勸架。
“祁大你也消消氣,哪有和自己媳婦動手的理。
”
“魏嬸子你也少說兩句,什麼吊死不吊死的,多不吉利。
”
姜綿綿就是這會子同姜懷之擠出來的,她原是想看看外面在鬧些什麼,怕擾了屋裡大山叔的清淨。
沒曾想自己和三哥一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