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王離:這是什麽可以移山倒海的法寶!
◎神箭手◎
秦人雖然平日裏算不上讨厭癞蝦蟆,但這癞蝦蟆大到這個程度,多少有點不禮貌了。
大到背上的疙瘩纖毫畢現,每一個秦人都能清晰看到疙瘩裏的暗流湧動。
甚至還能看到疙瘩的凸起裏,隐約有黑沉沉的眼睛透過半透明的薄膜,注視着外面的世界。
天幕本就巨大,大半畫面裏都是那癞蝦蟆,顯得這醜東西幾乎遮雲蔽日,正在匆匆用朝食的農婦農夫們都面露難色,緩緩放下手中的豆飯。
蕭吏興沖沖走出去,問:“真覺得醜啊?”
黔首使勁點頭:“是真醜啊!小人從前沒見過什麽好東西,可天宮已然記在心裏,神龍樣貌至死不忘,已經可以分出美醜,這個是真醜!”
蕭吏忽略掉前面一大串,腦子裏回蕩着黔首最後一句:“是真醜!”
其餘黔首不住應聲,紛紛搖頭:“想不到仙宮還有這等醜陋生物,真是聞所未聞。
”
“可見仙人不在意美醜,境界之高——但也太不在意了點。
”有人感慨半句,就忍不住低頭閉眼。
蕭吏暢快地呼吸了一口空氣,在竹簡上寫下:癞蝦蟆雖醜陋,卻有開竅醒神之效。
曹吏見到蕭吏興沖沖走出府衙,也跟出來看。
聽到秦人們話後,走到蕭吏身邊,嘆息道:“厥利維何,而顧菟在腹?鄉民不懂故楚典故啊。
”
蕭吏自然是懂的,但他很不想懂,制止道:“敬伯。
”他搖了搖頭。
別說了,咱楚國以前雖然喜歡顧菟,可喜歡的也是正常的那種,都是肚子圓鼓鼓,小巧可愛的,真沒喜歡這麽醜這麽大,背上還帶着一大堆眼睛的怪東西。
你再說多點,我真怕秦國人又搞出什麽來。
曹吏也住了口,手指鹹陽方向說:“私下交談,并非懷念故楚,那位不至于計較,你也太謹慎。
”
蕭吏微笑不語。
喜坐在田埂上,聽到兩人交談,十分好奇,但不敢打擾兩位大人,于是趁着朝食閑暇,找到同伍裏的舊楚民打聽。
“厥利維何,而顧菟在腹?”名叫桑的二嬸念了一會,回憶道,“這話麽,我不懂。
但既然是看天幕說的,約摸是說,月亮裏的蝦蟆吧?”
喜撐着臉,問:“月亮裏有蝦蟆麽?是怎樣上去的?”
桑二嬸理所當然道:“月亮有時,蝦蟆就已經在上頭了。
”
喜好奇道:“二嬸多說點,我從未聽過這個呢!”
桑二嬸又思索着說:“倒是還聽說過一個說法。
”
“說是‘恒我’偷了不死藥,怕被人發現,就一路逃到了月亮上。
想來這大癞蝦蟆,便是偷了藥的恒我吧。
”桑二嬸說。
喜恍然大悟:“這醜東西,竟也大有來頭。
我得去告訴大夥,別冒犯了神仙!”
她急急忙忙奔向衆人。
曹吏指着遠處田間,被喜招呼着聚在一起的黔首:“這是在做甚?”
蕭吏望着田埂,這長于識人的英才感覺到了一絲不妙,他蒼茫地凝視遠方:“人心難測,瞬息萬變啊。
”
好、好沉重的一句話!
曹吏頓時感覺自己似乎說錯了話,但又不知道錯在哪,頓時看起來十分可憐,蔫噠噠跟着蕭吏回到府衙。
江霧集已經站累了。
她真不知道,這副本裏的領導講話居然也如此寫實。
臺上主持人已經講了足足兩個小時,才剛講完第一個大點,他慢慢悠悠說:“啊,這個第二點,另外還有三個小點,你們聽一下啊。
”
江霧集:感覺此刻适合造反,民憤已經被這暗無天日的講話稿帶起來了。
在這兩個小時裏,帷幕後的蟾蜍一直一動不動,隻有背後的鼓包越來越高,已經接近透明,可以隔着薄膜看到裏面幾十張小孩面孔。
薄膜破裂,一個頭漏了出來,從裏面滾出一隻黏答答的帶尾巴的小怪物。
那小怪物落地就瘋長,僅僅一眨眼,它就長大許多,從嬰兒變成了幼兒的模樣。
它爬起來後,可以看到這小怪物的衣服上,自帶一張身份牌,上面寫着一行字:[政教處主任八萬四]
化學系主任,八萬三……
政教處主任,八萬四。
江霧集猜測,這些小主任的名字,可能是它們的出生編號。
前幾個主任都叫八萬三,也許是省略了千位數以後的序號。
八萬四爬起來,便把目光投向臺下衆人。
一行規則出現在所有人頭頂後,立馬又冒出來一條:
[沒有身份者,将受到所有人攻擊]
[新獲得身份者,将被所有人注意]
講臺上的主持人不知什麽時候悄然退去,整個禮堂裏隻能聽到話筒尖銳的嗡鳴。
以及臺下幾萬人窸窣的摩擦聲。
年長男生擠在人群裏,戳了戳前排的眼鏡女生。
李知背對着他,搖了搖頭。
不行,現在傳送走并不是最優選。
雖然怪物出現時,副本會更危險,但如果這時候離開,可能會錯過通關副本的機會。
動作間,衆人頭頂又出現一行規則:
[可以主動搶奪他人身份牌]
要保護好自己的身份牌,不被搶奪!
幾乎是規則出現的瞬間,所有玩家都立馬意識到了這件事。
同一時間,斜下方突然伸出一隻長舌頭,狠狠拽向江霧集身前的歷史系主任的身份牌。
就在長舌拽到身份牌,內心興奮時,它突然發現——沒扯下來。
身份牌還牢牢固定在衣服上。
它不信邪地又扯了扯,這力道已經可以把衣服扯壞,露出裏頭的另一件工作服,最外層衣服上的名牌居然紋絲不動。
江霧集被拽得一個趔趄,剛一站穩,就立刻掏出兜裏存着的,紙紮人材料包裏的剪刀,使勁戳向這條細長柔軟的舌頭。
一連戳了三下,那舌頭發現真拽不下來,才恨恨松開。
真可怕,還能明着搶身份牌的!
江霧集摸着胸前連夜用線縫了五遍,死死縫在衣服上,還倒了三次膠水固定的身份牌,心有餘悸。
還好她早有準備,這種重要的物品,在恐怖片裏,都是和沙僧手裏的琉璃盞一個命運。
說碎就碎了。
這樣的關鍵物品,當然要早早做好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