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西走海風中的鹹濕氣息愈重,碼頭邊上海水帶着船隻向遠處航行,子蘭眺望着無盡的海面,心中比海上的雲霧還迷茫,他握緊手中的佩劍,這是母親送給他的成人禮物,“主子,打點好了,我們可以跟着他們的船隻先去鲸落城”,洛風站在子蘭身側,他回過頭,那些曬的黝黑的漢子不懷好意的打量着他,這位公子瞧着就是富貴人家,這細皮嫩肉的模樣比花樓裡的姑娘都好看。
這是來往各個海域運送奴隸的船隻,當初洛風就是被裝到這樣的船中來到巨母城,如今他瞧着熟悉的海面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你會回家麼?”子蘭感受着刺骨的寒風站在他身邊,“會,我會回去殺了他們”,海浪聲都難掩洛風話中的狠厲,子蘭歎口氣,“看來你也是個無家可歸之人”,洛風連忙說道,“從你救我的那刻起,你永遠都是我的主人,哪怕你想要打回去,我都跟随您身邊,我隻是洛風”。
子蘭神色悠遠,喃喃道,“打回窮桑嗎?這太遙遠,現在我暫時想努力成為一名戰士,既然大哥死了,那麼母親的期望便由我來完成”。
天色漸晚,海上起了黑霧,如同置身于渾沌的虛無中,“王妃若瞧見您現在的模樣,定然會很欣慰”,洛風安慰道,子蘭嘴角扯出溫柔的笑,“回船艙休息吧,到達鲸落城再說”。
船艙中滿是腐臭、惡心的味道,子蘭躺在髒污看不清模樣的床上,跟着海浪的晃動進入夢鄉,他想起當初桐安的搖籃,小小的人兒睡在裡面隻要推動小床,便會開心的朝着他笑,她是高陽受盡寵愛最小的王姬,如今卻過着寄人籬下的日子,子蘭閉着眼睛,眼淚在眼皮底下打轉,他必須有足夠強大的軍隊,才能回去救桐安。
夜半時分,月亮不見了蹤迹,整個海面陷入讓人恐懼的黑暗,利箭呼嘯着刺入皮肉的聲音傳來,洛風倏地睜開眼睛,子蘭也醒了過來,兩人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不安,來的到底是哪路人馬?屍體落水,刀劍碰撞的聲音愈發雜亂,“應當不是窮桑的人”,高陽的人想殺這些人根本用不了這麼久,洛風點頭,兩人隐在黑暗中朝外看去,火光下俱是些裝扮獨特的彪形大漢,“是海盜”,洛風瞧着對方的旗子,“我倆殺他們不是問題,但就怕那些人尋仇”。
“他們遲早會發現我們”,子蘭壓低聲音,兩人在對方眼中看到殺意,洛風率先沖出,子蘭瞧着閃着寒意的劍,往後我們有無數的戰争要打,他飛身而起,渾身裹着綠色靈力,衣袍翻飛間,大漢人頭落地,這是他第一次殺人,他與洛風身形交錯,不多時這些人族大漢便躺在甲闆,傷口潺潺流着血,不遠處海盜的船上,有人瞧着黑夜中明亮的靈力,陷入沉思。
“多謝高人救命之恩”,劫後餘生的水手們朝兩人磕頭,子蘭的白衣濺落些許血迹,瞧着好似朵朵豔麗的花,洛風瞧見轉向逃跑的船隻,“别讓他們逃了,否則我們在這片海域會被追殺”,他率先朝船隻飛去,子蘭緊随其後,海盜們快速調轉船的方向,可并無半點用處,兩人穩穩落在船上,船長竟然是個會靈力的,火靈穿破黑夜朝他們飛來,子蘭按住洛風,水靈化作漩渦将他們沖散,“你竟然還有水靈”,洛風驚訝的看向他,子蘭笑着點頭,“有,但不如木靈厲害,便沒怎麼用過,但我瞧阿雪能平衡兩種神力,便覺得這些都是可以提升的”。
說話間隙,海盜們放下小船準備逃跑,船長的火靈化成一堵牆擋着二人,随後跳船逃跑,子蘭擊碎火靈,正要追去,卻見比之更大的火靈将小船擊的粉碎,子蘭心中警惕,身着鬥篷的黑衣人将兩人圍住,為首的人放下兜帽,露出布滿紅鱗的臉,“八王子,别來無恙”。
子蘭握緊手中的劍,血液順着劍柄流進他的掌心,“是高陽景禅叫你們來殺我的?”他還是不死心的問道,他對這位名義上的大哥陌生的很,在他心中景禅是英勇無畏的戰士,赤鱗衛朝他行禮,“王上說本不想殺你,但薄奚氏那些不臣氏族總想着擁立你,隻要你不再出現大荒之中,便願意放你一條生路,畢竟你也是他的弟弟”。
子蘭苦笑着,“我都已經離開四族領地,你覺得我還能回去嗎?我也從未肖想過那個位置,從前薄奚氏有大哥在面前遮擋風雨,如今我們什麼都沒有了”,赤鱗衛拱手彎腰,“八王子節哀順變,三王子反叛這是不争之事實,王上能坐上那個位置也是名正言順,祝八王子日後皆是坦途”,子蘭嘴角弧度微弱,“子蘭也祝高陽氏能永遠昌盛繁榮”,他說着跪下面朝窮桑的方向磕了三個頭,“父王母親,子蘭拜别”,他在心中默默說着。
赤鱗衛集體與他彎腰拜别,“江湖險惡,八王子日後小心,謹防一些陰暗的碩鼠”,他的靈力擊碎甲闆,船艙底下關着個女人,“您自己處置,我們回去複命了”,待那些坐騎飛到瞧不見,子蘭才收回目光,女子神色驚恐,淚水漣漣,洛風将她扔在甲闆上,“主子,怎麼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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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拼命搖着頭,淚水将口中的布浸濕,“先解開她”,子蘭沉聲說着,洛風用劍挑開她的繩子,卻依舊警惕的用劍指着她,女子拼命給子蘭磕頭,“求貴人放我條生路,我是這些海盜從奴隸船搶來的,與我一同的姐妹都死了”,她指着甲闆下面,洛風朝那碎裂的洞口看去,裡面綁着許多死去的女子,他朝子蘭點點頭,“那些女子都是怎麼死的?”子蘭看向女子。
女子驚恐的看着他,“她們都是被這些海盜殺死的”,子蘭繼續問道,“他們為何要殺了她們?”女子搖搖頭,“我不知道,興許是不想讓你們得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