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顔的這個女兒不是還真不是什麼善茬”,娀簡飲着茶目光落在崖邊,微風吹着亭子四周的紅綢飄蕩。
如姬靠在椅背上,把玩着柱子上垂下的絲帶,語氣淡然的說道,“這般含蓄倒是像極了她母親,要是那顔的性子定然不會退讓”。
“你倒是了解的清楚,你說他可會出手幫忙?”她有些擔憂連山越。
“會,不說其他,作為神族他是合格的”,如姬沒有絲毫猶豫的說着。
“現在的成婚禮節倒是比我們當時繁瑣些,那時我以為你們相愛的會比我聯姻來的長久,沒想到都一樣,你說婚姻到底給我們帶來了什麼?”娀簡的神色有些惆怅,若非高陽氏奪了勿逢城,或許她也不會與連山聯姻,如今竟能坦然的站在高陽的土地上,世事總叫人意想不到。
如姬笑着回過頭,“你何時這般多愁善感,想那麼多做什麼,一切的開始總是美好的,但也不要奢求誰能永遠陪着你,畢竟神的一生亦有太多的未知,就輕輕松松過好當下”。
“你說的是,至少它給我帶來小越”,娀簡眉眼柔和起來,如姬有些不滿,“那時我叫你再生個女兒給我撫養,如今哪還有入得了你眼的人”,她打量着娀簡無奈搖搖頭,“我倒是想,奈何夫君死的早,倒是你何必跟坐牢般常年呆在旸谷,神族的青年才俊也不少”,娀簡笑的花枝亂顫。
“從前我還覺得會被說閑話,如今倒覺得這大好時光就是用來享受的,管它什麼狗屁愛情婚姻,能開心的就是好的,等小越成婚時我可得物色些俊秀郎君”,兩人暢快的大笑起來,娀簡知道她對以前的事已經完全釋然了。
趕來通報的侍女剛好聽到她的話,不由得面紅耳赤,遂将頭壓得低低的,“婚禮快開始了,還請兩位上神移步”,正好趕上景禅的婚宴,于是商議完韶雪的婚事,兩人被邀請參加,這也是如姬重新出現在神族的契機,娀簡想也沒想便應了。
二妃身着華服緩步沿着石階走向主位的景禅,衆人的目光卻若有似無的從如姬身上掠過,看來高陽與連山的聯合是勢在必得的,鄒屠氏的勢力也會提升,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喜慶的紅毯将二人的臉頰映照的容光煥發,景禅神色柔和的牽起二人的手,向衆人昭示着窮桑新的女主人,悠揚的鼓樂聲随着吟唱聲,使整個大殿變得異常熱鬧。
虞明謙忽然出現在大殿中,守衛立即将他團團圍住,鼓樂戛然而止,氛圍也瞬間變得冷靜,“在下連山有虞氏,請高陽王恕罪,若非事态緊急我不會直闖窮桑”,娀簡立即站來起來,她第一反應是連山越出了事,可虞明謙卻是大步走向景禅,目光從梓枏身上掠過,“鄒屠王妃在餘峨山被梓餘與青華的聯合設計身死,王上讓我告訴您該備戰了,羅酆山的局勢不好”。
景禅身體顫抖的站起來,面部僵硬呆滞,手指緊緊攥着錦袍,他剛與母親解開心結,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心中的苦澀讓他說不出話,他身旁的梓枏整個人如同掉入冰窖,母親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她不在意她的死活?她跌倒在地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力氣,她都不敢想象等待她的後果。
清晰的響動方才讓景禅回神,他目光下垂落在梓枏身上,整個人緩慢的坐下,言語低沉,“何時發生的事情?”虞明謙的身體好似又置于那樣的悲傷中,“昨夜”,景禅平靜的看向計蒙,“幫我守好窮桑,吩咐泰逢備戰,我去去便回”,他不敢問母親的神魂,亦不敢過于悲傷。
計蒙神色呆滞,顯得無力且迷茫,他沒有應高陽王的命令,整個人好似被凝固起來,景禅的腳步聲顯得異常清晰,他忽然又回頭看向夏邦,“看好梓枏防止她被救走”,他臉上并無神色,寒冷卻如利劍紮進梓枏的心窩,原來母親接她回去竟是存的這般心思。
直到景禅消失于殿外,衆人好似才回過神,緊張與惶恐開始盤踞人心,看來這場惡戰是不可避免的,各氏族開始人人自危,殿内頓時如同翻起驚濤駭浪,計蒙連忙追了上去,身為高陽王他不應再這麼任性,若他再出事那後果真是不敢想象。
娀簡抓緊虞明謙的手臂,“小越呢?”後者目光平靜的說,“王上去羅酆山阻止青華了”,娀簡的身體明顯緊繃起來,如姬的手放在她後背,“别着急,我們去看看”,虞明謙看着離去的衆人的背影唇角竟染上了笑容,他什麼都沒有做,隻是若連山越能死在羅酆山,那麼他的心便可以不再掙紮,可現在他胸腔中的悲痛要将他撕裂,身體不由自主地跟随娀簡而去。
柔軟和溫潤的風帶着泥土和花香,像一雙無形的手輕撫着景禅的肌膚,陽光穿透薄霧細碎的落在他的肩頭,他拼命的感受生靈的力量,可除了生機勃勃的萬物,其他什麼都沒有,他輕撫着大地,安靜的蜷縮在草地上,這裡的一切又都是生靈的化身,如同小時候依偎在母親的懷抱,他感覺舒适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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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蒙趕來時就瞧見高高在上的高陽王好似被丢棄的小孩,他們這樣的人沒有眼淚,悲傷卻如同大樹在内心紮根,“王上,回去吧,神族還需要您主持大局,王妃做着一切也是為了神族”,計蒙的目光落在延綿不絕的草木上,那個風華萬千的女子最終竟以這樣的姿勢守護着世間,在這樣的境況中隻有她一直保持初心。
高陽王的身份如同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連母親的死他都不能光明正大的悲傷,他大笑着坐起來,眼眶都犯了紅,“告訴赤鱗衛哪怕天涯海角也要找到梓餘,我要她與青華償命”,他眼中的仇恨比任何時候都濃烈。
計蒙輕歎着氣,“王妃的仇固然要報,可眼前最重要的是應對即将到來的災禍,神族與人族的未來皆系于此”,景禅冷笑出聲,“我連自己的母親都護不好,又怎護的住天下蒼生,或許我本不該為王”。
他神色幽遠,“你應當聽說過神族流轉你父王篡位的話,其實不然,先王的父母在他很小時候便被暗害,他則多次險些喪命,是蜀山太妃護佑他長大,那些人仍還是要他死,他們奪走了他所有珍視之物,成為高陽王後他先為蒼生再為祖母報仇,神族的基業本就依托萬物而生,若衆生亡則神族亡”,正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