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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見歡(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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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相見歡(5) “我想分擔那樣的痛苦,可是好像來不及了,這一次,我卻可以幫助雲娘擺脫,擁有一個新的開始。

    ” 他說完抖開了藥瓶旁邊的一張圖紙,流暢淩厲的線條一看就是出自他的手筆,呈現豔紅之色,正在抽枝發葉,慵懶地舒展着花瓣,竟是一朵嬰兒拳頭大小的木槿花。

     雲意姿看了一眼肖珏,不禁懷疑,那個時候在他失去記憶的時候,她對他說的關于前世的事,他到底聽懂了沒有,還是真的什麽也不記得了。

     肖珏把工具全都準備好了,眼巴巴地看着她,雲意姿拗不過,便慢吞吞地解開了系帶,她其實也想将這個字給除去。

     她抱着雙臂,隻着抹胸站在他面前,裸露在外的皮膚有點涼絲絲的,還是覺得有點難為情,就沒跟他對視,肖珏的表情還算平靜,隻耳朵有點紅紅的, “忍一忍,”他将頭貼在她的頸窩,像一個小狗一樣安撫地蹭了蹭,像是含了塊糖在嗓子裏,聲音悶悶的,“舍不得雲娘疼。

    ” 雲意姿被他蹭得更不自在,掐着他的脖子逼他起來,微微皺眉,“我沒關系……” “可是我會心疼,” 肖珏擡起濕漉漉的眼睛,攬住她的肩膀,輕輕地将雲意姿放倒,平躺在了榻上。

     他先是倒出一種藥物,塗抹在那個黑色的奴字上,輕柔地揉開,雲意姿擡眼,眼底是屋頂的橫梁,她努力忽略那種透過皮膚傳入的癢感,額頭卻不斷有細汗冒出,皮膚更加晶瑩。

     肖珏趁那個印子些微淡化之際,從袖子中,取出一把形狀古怪的小刀,用以切割皮膚。

     他的手腕在靠近她的胸口時,輕輕顫抖了一下,轉而又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肖珏很擅長這種細緻的工作,一筆一劃地,在她身體上繪制出伸展的枝葉。

     雲意姿攥緊他的衣角,唇咬得泛白,漸漸的,那股痛感便沒有那麽強烈了,大概是他的手法輕巧,雲意姿打了個哈欠,有點昏昏欲睡,眼皮不住打架,不知道什麽時候,便陷入了沉沉的昏暗。

     “雲娘,雲娘……”他溫柔地低喊了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于是爬了上來,一遍又一遍地親吻她,從蜻蜓點水的貼面吻,到親吻她的鼻尖,壓抑着強烈的渴望。

     甚至,舔舐起她薄薄的眼皮,一路在那眼眶周圍流連,又在她的耳垂逗留不已。

     在上面咬出了一個牙印,力度異常兇狠,無法克制地發出吞咽的聲音,怕吵醒她,便慢慢退開了。

     他低下頭,那朵紅色的木槿在她心口盛開,映襯得旁邊皮膚愈發雪白,肖珏一臉滿足,伸出五指,隔空輕輕描摹着,不知想到什麽,轉身出去了。

     睫毛一抖,雲意姿睜開了眼。

     方才,她其實并沒有睡着,肖珏對她做的,她全都感受到了,好幾次忍不住想把眼睛睜開,卻沒有勇氣面對,肖珏那個時候的表情。

     他人暫時離開,仍然無法揮去那種心底涼涼的感覺,她目光複雜地往外望,頭皮好一陣發麻。

     她曾經聽說,隻有那些猛獸,對可供支配的配偶才會如此,隔着眼皮親吻……唾液自然風幹的感覺還留在眼角,聽到一陣腳步聲,還有衣料摩擦的動靜,雲意姿又立刻閉上了眼。

     他坐回她的旁邊,一股冰涼的香氣,從他身上傳來…… 她的耳朵,忽然像被螞蟻咬了一口,痛感短促,雲意姿猛地睜開眼,看見肖珏手裏捏着一根,牙簽一般粗細的針,他方才就是用那針在她的耳垂上穿刺,速度快到令人驚訝。

     雲意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針尖上還有凝固的血液,她瞳孔微縮,“你做了什麽?”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麽?肖珏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注視着她,烏黑柔軟的長發垂落下來,她的視線不由自主順着往下,他衣領不知何時打開了,沒有好好地掩住,脖頸上凸出的喉結微微滾動,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清晰而精緻的鎖骨呈現在她眼底,這月餘的将養讓他的皮膚更加細膩,肩胛的線條也好看得緊。

     腿也長得沒處放,慵懶地交疊成一個跷起來的姿勢,肌肉線條緊繃在布料之下,雲意姿有些移不開目光,他很享受這種她被自己迷惑的表情,故意又湊近了一點,衣領頓時開得更低,風光無限好,雲意姿艱難地別開視線,被他捏起了下颌,将什麽在眼前一晃。

     “前幾日,從集市買回來的耳珰。

    我想雲娘戴上肯定很好看,等這裏不再愈合,就可以給雲娘戴上了,” 他的指尖,蹭了蹭她的耳垂。

     有種莫名的狎昵意味,雲意姿皺眉,見他的手心,放着一對紅色的璧玉耳珰,雲意姿仔細看過,才發現,這是跟绛璧很像的材質,恍然若有絲絲血液在裏邊流動。

     雲意姿複雜地打量着肖珏,給她穿耳,在對她的身體造成這般直接而粗暴的傷害,雖然微不足道,卻也是具有破壞意義的舉動,他還是第一次做。

     她看得有點久,一絲慌亂,在肖珏臉上閃過,“怎麽了?你不喜歡嗎?” 雲意姿抿唇。

     她別過頭,不搭理他。

     “原諒我。

    ”他可憐巴巴地說,握着她的手不讓她掙脫,明明是他做錯了事尋求她的諒解,卻用了一種強硬的,命令式的口吻。

     雲意姿斜他一眼,忍不住從榻上起身,蹬了他一腳,“我不喜歡你這樣!都不過問我的意思,就擅作主張,你拿我當成随意擺弄的偶人麽?我會痛,也會難受,你為什麽都不考慮別人的感受,非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 雲意姿對痛感本就比常人要敏銳一些,他原本就知道的,還非要在她全然沒有戒備的情況下,來那麽一出。

     誰知肖珏盯着她開合的唇,猛地握住她的手,一派癡癡,“你也可以這麽對我。

    ” “……”雲意姿掙了掙,拒絕道,“算了。

    我沒有在別人身上開洞的愛好。

    ” 肖珏卻很執拗,“我讓雲娘疼了,雲娘也可以讓我疼。

    ” 他抓着她的手,猛地扯開衣領,雲意姿聽着這種言論,耳邊傳入“撕拉”一聲,布料從鎖骨一路破開到小腹,雲意姿條件反射地閉了閉眼。

    蒼天可鑒她絕對沒有什麽特殊的癖好,定了定神,睜開眼一瞬間,便觸及他胸口以上幾寸,微微凝眸,一道不大卻很深的傷口留在皮膚上,顯得有些猙獰,雲意姿忽然有所預感,耳珰裏面那一絲血液,究竟是從何處來的…… 不禁毛骨悚然。

     而就在傷口下,呈現淡淡的妖異的紅色,他竟然提前,在胸口處紋了一朵彼岸花,細長的花瓣蜷曲着,像一個詭異又聖潔的夢,肖珏将衣衫半褪,喃喃,“我在身上試過了,才敢給雲娘下手的,” 花的下方,還刻着一行血淋淋的小字,雲意姿努力地辨認了一番,才看清,乃是…… 意姿吾愛。

     不由得一陣羞恥,名字被刻在心口這種事……手裏被塞進一把小刀,肖珏沒有塗抹半點止疼的藥物,就這樣敞露着上衣,握着她的手,貼着畫線,也就是貼着他自己的皮膚,一點點地劃下去,血珠順着蒼白的肌膚流淌,雲意姿不知不覺伸手去接,血紅之色淌過她的指尖。

     他半阖着眼睛呢喃,密密的眼睫濃黑,如小扇一般阖下。

    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有的隻是濃到讓人膽寒的執念, “雲、意、姿。

    ” 五根手指,隔着她的按壓在了心髒的位置。

     “聽說把戀人的名字刻在胸口,即便是下到黃泉也有指引。

    一旦産生心靈的羁絆,下輩子就一定能夠相遇。

    我一定能夠認出你,絕不會忘了你。

    ” 為下一世相遇,埋下的伏筆。

     “雲娘,來世也要找到你。

    ” 話音落地,一槌定音。

    雲意姿仿佛感到一把無形的枷鎖,就要順着被他抓住的手腕,纏繞上來了,那種感覺非常奇怪,她連忙抵住他的唇:“公子怎麽還信這個今生來世的,也太虛無缥缈了……” 說了一半就閉嘴,她的重生難道不是最好的證明?見他不服還待要說,雲意姿沒辦法隻好貼上去堵住他的嘴,動作幅度太大,壓得他往後靠,肖珏乖乖地任她壓倒,伸出手臂摟住她的腰。

     *** 刻字一事,雲意姿隐瞞了,并沒有同郭莺莺說,隻到肖珏謀殺師窈窈那裏,便戛然而止。

     “他為什麽要那樣做?”郭莺莺一種無法理解的表情,手裏的花生米都不香了,“即便,即便那個女孩當真做了什麽不齒之事,也不至于到了要人性命的地步吧,”她有點吓到了。

     “簡直是個瘋子!呸,白長一張俊臉。

    ”郭莺莺表達了一番唾棄。

     忽然臉色一變,猛地從位置上站起來。

    酒盞被碰倒,清冽的酒水流了一地,“他應該不會讓你那麽輕易地離開的,你後來……是偷偷逃出來的?天吶,那你快走吧?他既然追到了這個地方,說不定要把你抓走關起來了,小姿,你趕緊收拾收拾,快逃走吧!” 雲意姿卻是緩慢搖了搖頭,遠山眉輕輕舒展,她的臉色在燈光下有點看不分明的,溫柔悲憫的意味,“我跟他之間的恩怨糾葛,到這一步早就說不清楚了。

    如果他真的認出我來,卻是那般一片平靜,我反而放心,說明至少他已學會放下,不再像以前那樣偏執可怕。

    說真的,那種失控的感覺實在很糟糕,我沒信心再經歷一次。

    ” 郭莺莺愣了下。

     她一拍腦袋,忽然從卡殼的狀态回過神來,“等等,我想起來了。

    你說的這個他,莫非,莫非是……” 故事裏的人,雲意姿都沒有準确地提及姓名,郭莺莺也是憑借着猜測,隻是那個名字,離她們這般的普通人簡直太過遙遠,所以她極為不可思議,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猶猶豫豫地向雲意姿确認道: “莫非是……四公子珏?” 應該稱王子珏,隻是不知為何,他身邊人至始至終都稱他為公子,這般連帶着其他人都沒有改口了,大概是麻痹某些人的信號,讓他們認為肖珏無意于王位之争吧。

     常常有關于他的事跡傳入邊陲小鎮,即便是這樣的窮鄉僻壤也能聽聞,這幾年公子珏名聲大噪,做了什麽事打了什麽仗,又剿滅了幾波外寇,帶的兵是何等骁勇善戰,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一次攻回早年間被忽赫十六部占領的城池,戰場上,公子珏被那敵将以“娈童”之名羞辱,他始終不發一語,橫刀立馬的模樣不怒自威。

     僅僅隻是一個來回,他便一刀将那出言不遜的狂徒劈成兩半,臉上的紅狐貍面具倏然滑落,染滿血污的半張臉,卓絕的武藝與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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