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說了,世子夫人蕙質蘭心,才貌兼備,心地純良,如蘭似麝,與英國公世子實乃登對至極,日後倘有人心生嫉妒,出言中傷、造謠诽謗的話,盡管來荊王府,王妃和王爺定替夫人做主。
”
前些時日還一身乞丐裝,開宴之前又以王爺親衛身份駐守府中,如今又更換上王妃侍從服飾,混迹其中的沐江恩,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警告着在座的衆人。
此時遠在淮東的裴陸戟,前往行轅的中途突然命人停下車,瘋了似的四下尋找。
車駕裡的鎏金紫檀木匣被打開了,裡頭早已空無一物。
跟随裴陸戟身後的一輛車裡頭的秦蘭沁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事,兩手緊緊攥握住,都握出了手汗,卻依然咬牙告訴自己,根本沒人會知曉出發前一天她碰過裴陸戟的行李,隻要她别表現出來,他不會知曉的。
天邊的雲被風吹得堆疊了起來,天色越發陰沉,果然沒多久就下起了春日的第一場大雨。
秦蘭沁就倚在車窗前,眼巴巴地看着裴陸戟沿路着急如焚地找,身上被雨水澆了個濕透,始終沉住下氣沒吱聲。
京城這邊,荊王妃的生辰宴散席後,甄氏受荊王妃邀請留下繼續作客,戚央央獨自回府,她走出荊王府的時候,沐江恩以王妃侍從的身份追了出來。
“世子夫人請留步!”
戚央央停下。
“夫人忘記帶走夜明珠了。
”
她看着跑得滿臉紅暈的男子,屈膝一禮,“剛才多謝沐公子維護,隻是這夜明珠價值不菲,是沐公子拿性命替王爺辦差事換來的,我哪能真的收下啊?”
“你去見王妃了?”沐江恩氣息尚未平穩道。
戚央央點點頭,“我郎君從未與荊王爺有任何交集,又怎麼可能給到王爺那樣大的相助以至于要送夜明珠呢?就算王爺真的要送,大可在送請柬之時就送,哪用等到今日宴席上,又恰好掐在那樣的點上送?”
沐江恩用欣賞的目光看着她,終于理順了氣,笑道:“看來你可不像傳言說的那樣啊,倒真讓人意外。
”
“傳言說的哪樣?終日隻知沉湎情`愛,庸俗愚笨,浮淺智短嗎?”
戚央央道:“前些時日在城中見沐公子,還是個衣衫褴褛沿街乞讨的乞丐,今日卻突然衣着光鮮出現在荊王府,又能得到荊王爺親賞的夜明珠,明明上回見面,你連我婚嫁與否都不知道,這回見面倒是把我底細摸得清清楚楚,你也很讓人意外。
”
“牙尖嘴利,”沐江恩笑道,“倒是跟從前一樣。
”
她納悶道:“你好像...跟我很熟?”
他笑:“都說了是故人了,我小時候見過你,能不熟嗎?”
戚央央本不想和他聊太久的,無奈上回車子壞過之後,現在就時常隔三差五會壞。
“少夫人,車軎的地方好像又有些問題了,勞煩少夫人到檐下去稍等片刻。
”
車夫跑來禀報道。
沐江恩便提議道:“反正一會國公夫人也要坐王府的車回去,不若我順道讓馬房的人多準備一輛車送世子夫人回去?”
戚央央想着修車軎得花不少時間,她回府還有事情要忙,隻好道:“那就有勞了。
”
沐江恩讓底下的人去準備車馬,在等待的時間裡,戚央央便和他移步到門房的小憩間,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
“沐阿兄給荊王做事多久了?很得王爺器重嗎?”
她接過茶抿了一口,拉家常似的随口問道。
沐江恩很快笑了,“戚妹妹是在擔心剛剛我以荊王妃名頭給你送東西,傳出去會給你夫君惹麻煩吧?”
“畢竟英國公世子是太子少傅,太子向來是同荊王政見不同的,我這樣一攪和,你怕太子會猜忌你夫君?”
“可你都來參加荊王妃生辰宴了,你婆母同荊王妃又那麼要好,你會在意這些?”
“荊王妃和荊王又怎麼能一樣?太子跟荊王妃也很要好啊,可我哪裡知道荊王會突然從屬地回來,你還故意說我郎君幫了王爺大忙,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戚央央也不跟他來斯文那一套了,把茶盞一撂,捋了袖子站起對峙道。
沐江恩還是笑,笑完眼裡隐含疼色,一閃而逝,道:“你不是都要同他和離了,受了那樣的委屈,還那樣...維護他嗎?”
戚央央剛才在宴席上被他當場見過自己狼狽的樣子,說心裡不疼是假的,可她又能如何呢?
她怏怏地重新坐下,拿回杯盞徑直往裡倒茶,一杯接一杯大口喝。
“在我十歲那年,再次遇見他開始,我就告誡自己,一定要...一定要讓他過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