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央央找了幾遍,依然沒找到那塊青色的雕刻着蘭花圖樣的玉佩。
“怪了,難不成昨夜掉在宮裡了嗎?”
囑婢子們在院裡找了好久後,她着急道。
也不是她想在意,而是那其實是她和裴陸戟定親的信物,如果要和離的話,那是要交還的,如今玉佩不見了,她拿什麼還呢?
“玉佩上的繩結是奴婢親自給少夫人系的,如果沒有刻意去解開,肯定掉不了,少夫人是不是自己把它解開了?”如蘭問。
戚央央撓着酒醒後疼痛的腦袋,“我...我想不起來了啊...”
“依奴婢看,那玉佩本來就是舊物,當年世子和秦家退婚後,也沒給少夫人重新置辦信的信物,随手就把舊物拿來敷衍,現在既然已經不見了,少夫人大可趁機讓世子給重新置辦新的。
”
如蘭道,
“反正信物也就平常戴戴,不戴也行,不用不和離什麼的,也不必交還,掉了就掉了,就當骨血相溶,信物化連理骨了。
”
央央苦笑,這丫頭好像誤會什麼了。
今日大年初一,裴陸戟進宮朝拜皇帝後,很早就回府了。
大理寺衙門有三日休沐,期間不能回衙門,他就算再想工作,也不得不帶上公務回府。
他回來的時候,戚央央已經站在他書房外的廊庑下等候多時了。
“你在這裡...等我?”
因為宿醉加沒有歇好,他眼底是一片青色,驟然看去有些頹落和清冷,“今日年初一,宗正司衙門不開的。
”
“我知道...你不要着急,和離要準備許多東西的,我們等年後好不好?”戚央央心虛。
“我來是想問問...嗯...郎君你昨日有沒看見我身上戴的玉佩?”
見她忸怩,裴陸戟差點将這事忘了。
昨夜她醉酒把定親時的玉佩塞給太子,他奪回來抱她回府後,沒多久他就累得受不了在她旁邊睡着了,早上醒來急忙趕回宮才發現玉佩還在身上。
“怎麼,你不見了那塊玉佩嗎?若要和離,那可是要歸還的。
”他突然來了點精神。
“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是掉在這府裡...我一定能找回的。
”戚央央保證道。
“所以說,如蘭她們說昨夜是你送我回來的,那那個時候我身上玉佩還在不在呢?如果...如果不在,能不能請郎君你幫忙...幫忙宮裡找...”她的話越說越小聲。
裴陸戟則露出了不耐的表情,“昨夜送你回來還在的,你自己找。
”說完越過她要進書房,剛走一步又停下來,轉身道:
“若你找不到玉佩,和離這事可就辦不了了,趕緊找到吧。
”
“好...知道了。
”央央懊惱。
裴陸戟進屋關上門,從袍袖掏出那塊青玉佩,正想用石墨硯碾碎,卻發現玉佩後方多了一行小字,和一朵用刻刀雕的雛菊簡筆畫。
那行小字上寫道:戚央央和裴陸戟菊茂餘千載,琴瑟樂百年。
“菊茂...千載,琴瑟...百年?”他不禁小聲念了出來,随後把石錘收好,玉佩藏好。
“她彈琴有那麼好嗎?還真是難為她了...”
“人家用‘芝蘭茂餘千載’中的芝蘭長青比夫妻情深,她到底知不知,菊茂又是什麼意思?嗤...”
聿正二十年,秋,那年菊花開得爛漫,秦府讓下人把退婚書以及當年崔氏送的定親之物雕蘭青玉佩送還。
那年,裴陸戟第一次在翰林院當衆病發,起因是翰林院裡有人吃魚脍,他聞到氣味後發狂,不止搶了切魚脍的刀具把同僚傷了,還往自己身上紮了幾刀。
當時他身上那一襲青色官袍都幾乎被鮮血染紅,整個人呆呆滞滞的,身子微晃,眼神空洞,形似木偶,吓得翰林院那些官員們連續稱病告假了幾天,後來回來當值後也随身帶上一沓黃符紙,好長一段時日不敢招惹他。
甄氏帶上戚央央連續跑了好幾家府邸,央央見姨母一面笑着同那些官家夫人賠不是,一面同她們反複又反複道:“我們家戟兒平時不這樣。
”
“他一多麼乖巧能幹的孩子,沒病!真沒病!那是有人眼紅,故意傷他在先。
”
“哎喲!就年輕人血氣方剛,一時鬧矛盾沒忍住火氣,打打鬧鬧而已。
”
“不是,當然不是...”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神經病!!”
戚央央看着姨母不顧自己國公夫人的身份儀态,同那些官家夫人拉起了頭花,她也捋起袖子去幫着幹架。
“我家裴哥哥好得很!才沒癫病!”
小姑娘年紀小小,細胳膊細腿,白嫩水靈的一個孩子,最後變成滿臉抓痕的小花貓,還兇悍得很。
後來她和姨母都被暗罵有病,秦家派人來退了婚,姨母還當着那些人的面道,“出了這門口,你就告訴别人,就是我有病要咬人,秦家才退的婚,若你們膽敢胡說八道,我就當真踩你們秦府去了啊!我一瘋子我怕什麼?”
小央央受了姨母的言傳身教,也跑出去追着秦府的人又打又咬:“是我!是我!我有病!我有瘋病!你們敢來找我裴哥哥退婚,看我不咬死你們!!”
那時裴陸戟恨死這對姨甥,對她倆從沒好臉色。
後來戚央央說喜歡裴陸戟,長大後不嫁人都要陪着他,說得他像是沒她陪着就不行似的,然後她姨母甄氏就開始各種謀劃,想把她塞給他。
那青玉佩,裴陸戟的母親崔氏用價值不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