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姑娘想如何?”
水溶擡眸瞧着桌前調笑的麗人,開口詢問起來。
杜月嬌抿嘴一笑,端起酒盞斟了一盞酒,蓮步輕移至水溶身前,雪白的玉手舉起酒盞,道:“小郎君以酒賠罪,奴家就不放在心上了。
”
面對美人相邀,水溶自是不會拒絕,伸手去接酒盞,待水溶即将接過酒盞之時,杜月嬌忽地撤手,讓水溶落了個空。
水溶見狀蹙了蹙眉,這是什麼意思?他是覺得小福子說的有些過了,但并不代表自己能受人調笑,有些過了!!!
杜月嬌嘴角上揚,妩媚的雙眸流轉,嬌聲道:“小郎君,莫要生氣,得讓奴家來喂你才行。
”
水溶聞言一陣錯愕,喂他喝,怎麼喂?他倒是知道有一種皮杯,難不成就是這種?不愧是風月場所,女人之兇猛,非同常人。
“不勞杜姑娘,本公子自己喝便是。
”
他來青樓隻是好奇心驅使,可不是尋歡作樂,皮杯什麼的還是算了,要是有興趣,回府讓璎珞與可卿學學便是。
面對水溶的婉拒,杜月嬌面色如常,大方的舉起手中的酒盞,意有所指的笑道:“奴家不過是想親手喂公子,有什麼可勞煩。
”
水溶聞言嘴角一抽,隻是用手喂....敢情是他自作多情了。
“月嬌姑娘,公子是第一回來此,你可不能為難于他。
”這時,馮紫英開腔幫襯起來,人是他帶來的,可不能怠慢了。
杜月嬌抿嘴一笑,提起手中的酒盞,笑吟吟道:“那小郎君起碼喝了這杯酒,可行否?”
水溶看着眼前的酒盞,明顯是要讓自己接過,此時的他也明白,怕是杜月嬌打一開始就打算言語之間調戲一番。
風月女子,長袖善舞,左右逢源,幹的就是陪笑的買賣,對于這等小事,水溶沒必要計較,接過酒盞一飲而盡,将空酒盞遞與杜月嬌眼前,道:“杜姑娘,可否滿意。
”
杜月嬌笑盈盈的接過空酒盞,揶揄道:“小郎君親善可人,奴家自是滿意。
”
水溶聞言一陣無語,這戲谑的語氣,總覺得怪怪的。
杜月嬌見狀戲谑一聲,回身移步至桌前,倒也沒繼續打趣。
幾人分賓而坐,水溶身份尊貴,自然坐于主位,馮紫英、柳湘蓮、蔣玉涵、杜月嬌分坐一旁。
馮紫英、柳湘蓮、蔣玉涵皆是爽利之人,剛開始顧忌水溶的身份地位有些拘謹,言談之間知曉水溶為人和善,他們也就不在扭捏,至于杜月嬌,尺度拿捏遊刃有餘,時不時言語調戲一番,讓水溶有些難以應對。
“月嬌姑娘才藝雙絕,可否演示一番。
”
馮紫英見水溶略顯窘迫,于是岔開話題,想着讓杜月嬌表演才藝。
杜月嬌撐着下颌,慵懶道:“馮公子,奴家琴并未帶來,如何演示,不過……”
話鋒一轉,杜月嬌目光盈盈的看着水溶,笑言道:“若是小郎君想聽,奴家便去取來。
”
水溶察覺到杜月嬌灼熱的目光,頗有些頭疼,不論前世今生,他都未曾與熱情似火的女人打過交道,有些難以招架,估摸着杜月嬌猜出水溶的地位顯赫,故而熱情相待,同時水溶确實俊俏非凡,被人所觊觎亦是常理。
沉吟片刻,開口道:“那就請杜姑娘去取,在下洗耳恭聽。
”
聽曲吃酒,這才是他來青樓的目的。
杜月嬌吃吃一笑,嫣然應道:“小郎君稍後,奴家去去就回。
”
說罷,杜月嬌起身款款離去。
“公子可是不适應?若是如此,不妨換個地方飲酒。
”馮紫英待杜月嬌離去,于是貼心的建議起來,他可不想慢待了水溶。
水溶沒好氣的看了馮紫英一眼,來青樓所為何,不正是佳人作伴,紅袖添香,于是擺手道:“既然應了杜姑娘,豈能食言。
”
剛請人取琴,轉眼便放人鴿子,天底下哪有這等事,在北靜王府内,身邊的人皆是溫順可人,陡然間遇見熱情似火,難免有些不适,習慣就好了。
馮紫英見水溶表态,也就不再多言。
柳湘蓮猶豫片刻,拱手道:“公子,月嬌姑娘隻是頗為豪氣,并不是放浪形骸之人,更是賣藝不賣身,請公子放心。
”
水溶側眸看了眼柳湘蓮,見其一臉正色,應當所言非虛,而且水溶心中亦是疑惑,按理來說,青樓女子雖墜入紅塵,但又不是做皮肉生意的,第一回相見,這位杜月嬌姑娘怎麼如此……輕佻?
從水溶進屋,杜月嬌便是妩媚風流的姿态,曼妙身姿盡顯人前,即便小福子呵斥,依舊面露笑意,半點不見惱,交談之間,舉手投足間媚态百生,說輕佻是好聽的。
作為青樓女子,故作矜持也不會?這與水溶對于青樓的認知不同。
現在細細想來,杜月嬌也就是言語輕佻,并未逾拒。
“有何緣故?”
杜月嬌反常的行為,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這倒是勾起了他的興趣。
柳湘蓮解釋道:“公子有所不知,杜月嬌姑娘才藝非凡,尤善精石,運弦出神入化,号稱京城第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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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至興處,柳湘蓮忽地神色一黯,端起桌上的酒盞一飲而盡。
水溶蹙了蹙眉,這說的興起,怎麼忽然唉聲歎氣起來,繼續啊!!!!
馮紫英見狀貼心的解釋道:“公子,月嬌姑娘當年的确名動京城,風頭無兩,不過幾年前,月嬌姑娘被一書生花言哄騙,拿出體己銀子贖身相伴,誰承想書生卻是寡情薄意之輩,騙光錢财不說,為了經濟仕途還欲将其獻于權貴,月嬌姑娘誓死不從,受盡淩辱下又将其賣于“鳳鳴院”,至此陪酒賣笑......”
水溶聞言恍然,青樓才女愛上落魄書生,慘遭抛棄的橋段,怪不得如此,原來是受傷過深,“自甘堕落”了。
自古以來,才子佳人廣為流傳,青樓女子身世大多凄涼悲苦,迫于生計隻能倚門賣笑,而她們皆是才思敏捷、色藝雙絕,在風月場所,所聞所見不同常人,按理來說不應該這麼容易被其哄騙。
然而在封建社會下,女子墜入紅塵,地位低賤,但凡有家世背景,即便是小門小戶也絕對不允許娶娼妓,自然而然,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