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既想讓她看見我的屍體,又怕沈力對她不利。
但我沒想到,彭月輕易被沈力說服,連車都沒有下。
我顫抖着手想抽根煙,摸了個空。
再一次告訴自己,我死了,眼前這些都是我不應該看到的。
我仰頭看天上飛旋的秃鹫,看到眼睛發澀,但在聽到越野車開動的聲音時還是不受控制的扭頭看去。
我看着越野車緩慢地駛離密林,斑鬣狗叼着我帶血的鞋突兀地出現在了後視鏡裡。
而彭月隻是回頭看了一眼,就再也沒有回頭。
我木然地跟上了彭月的車,心口像是被掏開了一個大洞,呼呼地往裡面灌着寒風,凍的我渾身上下都在抖。
再回過神的時候,我聽見了辛夷的聲音。
她滿臉焦急地問彭月有沒有看見我的蹤迹,說他們去追盜獵者,我被留下來守護象屍,但等他們回來的時候,我和象牙都不見了。
辛夷的頭發鬓角全是汗,臉上也都是塵土,她急的眼眶發紅,嘴唇幹燥起皮,而相比于她,彭月則渾身上下精緻的很。
我愣愣地看着兩個女人的對比,心疼的都木了,再沒有任何感覺。
彭月眼皮都不擡地說,“有危險也是他活該”辛夷氣的胸口不斷起伏,質問她不配當我的妻子,彭月把玩着紅色的美甲,輕蔑道,“我退位讓賢不正合你意了。
”
然後收斂笑容告訴辛夷,在沒和我離婚前,讓她滾一邊去。
回去她就不會再讓我來肯尼亞,投給基地的資金全部都收回。
我愣住了,竭力想從彭月臉上看出一分半分開玩笑的影子,但沒有,她很認真。
基地是我的事業,是我最大的夢想。
它是我一手扶持創建的,是我曾經活過的證明。
現在彭月說要撤資?
沒有野外生存能力的小象被放歸後會遇到什麼,我不敢想。
一想到它們靈性的眼睛充滿求助和痛苦,就跟刀紮心窩子似的,稍微一碰,就疼的眼淚往下淌。
我開口求她,明明知道她聽不見我還是忍不住顫抖着開口。
辛夷氣的眼睛都紅了,“許慈才不會這樣做”彭月自信地笑了,“你要不要試試看?
現在道歉說你是小三還來得及,不然我一定會讓許慈撤資的”辛夷不肯,她寄希望于我。
如果我活着,我肯定不會,但我死了。
我看着辛夷顫抖着唇,緩緩地閉上眼睛,發出一聲痛苦的歎息。
我覺得身體好像被抽空一樣,整個人仿佛被壓了幾百斤的石頭,連呼吸都是負擔。
我拼命想要壓抑喉嚨處的哀鳴,卻還是洩露出了一絲急促的喘息,仿佛溺水時絕望又無力的掙紮在巨大的無力感中,我想起那年我發現辛夷愛我,找人給她介紹對象。
被她知道後,辛夷紅着眼瞪我,狠狠地給了我一個巴掌,罵,“許慈,你是個混蛋!
我沒有打擾你的生活,喜歡你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有什麼資格來幹預”我沒有辦法,隻得不斷地請求彭月陪我來肯尼亞,想讓辛夷看到我們夫妻生活的甜蜜,來忘記那點不該有的遐思。
現在想想,對辛夷,我一直很無情。
悔意在心中翻騰,我不知道我在後悔什麼,也不敢知道。
就在這時,沈力突然按響喇叭,打斷了兩個人的對峙。
他不耐煩地探出車窗問彭月走不走,卻吸引了辛夷的注意力。
她問彭月,這個人是誰,說他們昨天碰見的偷獵者身形和他很像。
我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耳邊聽到了胸膛傳來的劇烈心跳聲。
沈力的臉上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