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2章
“什……什麽昨日。
”聽清他的話,衛瑛愣住了。
謝凜輕輕揉捏她手心：“怎麽這麽快就不認賬了。
”
“沒有不認賬……”衛瑛順着他的話，回答完才品出他語氣中那絲微妙的情緒。
他這是在委屈嗎？
有什麽好委屈的，現在明明是她被困在他腿上。
見她走神,謝凜指節輕輕轉了轉，好心地提醒她：“不舒服嗎？”
衛瑛上手去捂他的嘴：“你不準說了！”
“好，不說。
”她手緊捂着,謝凜說話的尾音也因為此變得含糊,他輕輕咬了咬她纖嫩的手指。
衛瑛被他咬得縮回手,謝凜取下手鏈給她戴上，撥開上頭的小銀鈴。
細細的鏈條纏在瑩白皓腕上,綴着的貓眼石圓潤透亮,手臂輕晃,銀鈴随着節奏發出清脆的響聲。
“很漂亮。
”謝凜攏着她的手看了一會兒，就把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湊上去親她頸側。
衛瑛推開他：“會有人……”她仍記得他們上次在書房時的情景。
“今日不會，誰都不會過來。
”
聽着謝凜篤定的語氣，衛瑛唇角微微下撇：“你騙我來就是為了欺負我！”
“不是欺負你。
"
他嘴上說不是,但手上不饒人,一邊輕輕吻着她,一邊揉捏衛瑛最怕人的幾處。
謝凜已經知道該如何取悅她,衛瑛卻隻會在情緒上頭的時候對他為非作歹。
沒關系,為非作歹他也願意。
等到把她親得嬌哼連連,謝凜在她面前舒展開修長的手指：“不想在清醒的時候試一下嗎？”
他垂下眸,像是在看自己的手，又像是在看她的哪處。
衛瑛唇瓣微張,被他說得隐隐有些心動，一時間不知如何反駁。
昨日她醉着,酒醒後隻記得他指節的觸感，和自己流鼻血時候的狼狽失措。
細嫩的手指攀上他的領口，攥緊又松開，猶豫片刻，她吐出細弱蚊蠅的兩個字：“輕點。
”
得到她的應允後，謝凜把衛瑛抱上了書桌。
她扯住他的袖口：“你去哪兒？”
“淨手，”謝凜笑了下，帶着點促狹，“很快。
”
他這一強調，倒顯得她有些急切似的，衛瑛冷哼了一聲，撇開他的手：“你愛上哪去就上哪去。
”
書房內有淨手用的銅盆，謝凜洗得很仔細，顯出幾分慢條斯理，修長的指節握住香塊揉搓，每個指縫都裹滿白色的細膩泡沫。
他明明是在洗自己的手，衛瑛卻看得臉熱，輕盈裙擺下的雙腿下意識并攏在一處。
回來後他指節握上她膝蓋，衛瑛躲着不讓他碰：“不要這樣。
”
高坐在書桌上太羞了。
她指指他身後的圈椅：“你抱着我，坐下。
”
謝凜笑了聲，像是又發現了她的某種喜好，一手把她抱下來，讓衛瑛面對面跨坐在他腿上。
他剛沾過水，指節微微有些發涼，一碰上去衛瑛就忍不住蜷縮在他懷裏，手腕上的銀鈴顫巍巍地一直響。
不是在溫泉中，沒了池水的遮掩，他所觸碰到的，都是她被勾纏出的情意，
這次由謝凜把控着節奏，指節懸在外頭，隻輕輕揉着顫立的小銀鈴。
二人衣裳都穿得闆正，若是有人瞧見也隻會覺得是一對竊竊私語的有情人。
“我……我想小解。
”她摁住他作祟的手，掙紮着想滑下去。
“吱呀”一聲，雕花小窗被風吹開。
書桌上一摞尚未書寫過的宣紙，白花花的，壓在結實的玉石鎮尺之下，被肆意荒唐的風擾得嘩嘩作響。
窗外的紫薇花開得正好，花枝搖曳，星星點點的小花瓣偶爾被風卷着送進來，皺在一處，又很快舒展開。
衛瑛蹙着眉往後靠在書桌上，視線缥缈着，感覺眼睛蒙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他暗啞的聲音夾雜着風聲，流連在她耳邊。
“就在我腿上。
”謝凜摁住她後腰不讓她躲，低頭細細吻去她眼角滲出的的淚。
衛瑛抖着在他手腕上留下一小排整齊的牙印。
等花枝不再晃動，衛瑛趴在謝凜肩頭緩着，薄薄的眼皮微微發紅，臉頰上濕意同樣明顯。
丢死人了，比昨日在他面前哭着流鼻血還丢人。
謝凜想起昨晚她阻攔他時，兇巴巴的神情，笑着問道：“我今日可以嗎？”
衛瑛聽清了他的話，從他懷裏傳出悶悶的聲音：“誰管你。
”
想罵他，但是脫力後的嗓音軟綿綿的，聽起來更像是在撒嬌。
方才怎麽求他，他都不肯收斂，現在又裝出這幅溫馴聽話的樣子給她看。
*
毓慶宮。
齊王蕭綽散了宮婢，室內隻留下他與麗貴妃。
他親自斟了一盞茶，推向對面：“母妃，先前準備好的東西，是時候拿出來用了。
”
麗貴妃心下一顫，有些退縮，沒接他的茶：“陛下已經近半個月未曾來過我宮裏。
”
“鹽務已經要被太子的人把控住，謝家這架勢是要跟我對着幹了。
還有老五，他就是太子養的一條走狗！母妃，你必須幫我。
”
麗貴妃嘆了口氣：“綽兒，不可啊。
”
“今日早朝時，那些老匹夫群起上奏讓我盡早回封地，多是父皇授意。
我等不了，不能眼看着父皇繼續為太子鋪路。
”
麗貴妃膝下隻有一子一女，她把齊王看得比自己眼珠子都重要：“可你若是背上殺父弑君的罪名……”
齊王眼裏閃過諷意，低聲打斷了她的話：“父皇本就得位不正，他做得，我又有何做不得！”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幾乎要壓不住。
麗貴妃這次沒再說話，緩緩撫上旁邊尚有些燙手的的茶盞。
風乍起，勢漸強，殿內華麗的簾子翻湧着，被吹出厚重沉悶的聲響。
*
輕柔的風自軒窗外徐徐吹入，散了一室濃濁氣息。
謝凜抱着衛瑛去了書房屏風後的小榻上，俯身親了親她：“我讓人送衣服過來。
”
衛瑛翻了個身沒理他，自個兒把裙擺往下扯了扯，摸了一手的潮意，她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擡手想擦眼淚，想起他方才握着自己手做的事，又氣得把手落回去。
沒完沒了的，還髒死了！怎麽能在她腿上。
巧杏得了吩咐，給兩人備好了幹淨的衣服，剛要往外走送過去，她又突然想起上次在去書房傳話的情景。
可不能再被她撞見了，好歹換個人，她邁着小碎步快速折返回去。
衛瑛近身的差事一直是由她和硯秋兩個人做的，巧杏很快找到硯秋：“硯秋姐姐，世子吩咐人送兩套衣裳去書房。
”
硯秋放下手上的活計：“你這丫頭今日好端端地躲懶，誰去不是去？”話雖這麽說着，她還是把衣裳接了過來。
巧杏賠着笑，送她出了門口：“好姐姐，趕明兒你的活我也替你做，做雙份的！”
望着硯秋的背影，巧杏舒出一口氣。
今日晚膳用得早，謝凜哄着衛瑛去後山溫泉裏教她凫水，
怕她晚上沒力氣，下午在書房的時候，隻讓她舒坦了兩回就沒再折騰。
衛瑛原還有些別別扭扭的，看他神情格外認真，也不再扭捏。
謝凜先給她示範過最簡單的動作後，手托着她的肚子：“別害怕，我托着你。
”
衛瑛手緊抓着他衣服，不敢松開：“我……我腿軟。
”
謝凜笑着捏了捏她的腿：“哪兒軟了？”她四肢明明都緊繃着。
見她表情稍微松馳了些，他繼續道：“你看，水很淺，才到我腰，不會有事的。
”
衛瑛按照他說的那樣，先閉氣，然後試探着模仿他的動作，手掌朝下，雙手向外劃，雙腿朝後蹬。
她做得很吃力，往日裏溫柔流動的水，今日仿佛變得千斤重，讓她處處受阻。
謝凜偶爾在她使不上勁的時候幫着推她幾下。
過了一會子，衛瑛驚喜地發現自己不靠他的手也能穩穩浮在水面上了，偶爾還會往前滑動一小截。
“好聰明。
”謝凜誇她，指節輕輕撓了撓她的小腹，他沒敢收回手，仍然虛虛在她底下托着。
練習了半個時辰，謝凜就抱着她上岸了：“累不累？”
“一點點。
”她的頭發全被打濕了，緊貼在臉頰上，衛瑛手忙腳亂地把發絲抿到後面。
謝凜上手幫她整理，露出一張白淨的小臉，眼睫也濕漉漉的，他貼上去用鼻尖蹭了蹭她臉頰上的小痣。
當晚衛瑛還感覺不到酸痛，收拾完主動拉着謝凜的胳膊上了榻。
謝凜本來想給她揉一揉腿和手臂，結果被衛瑛按着躺下了：“昨日忘記給你腰後面擦藥酒了，你快趴下。
”
裝藥酒的小瓶密封得太緊，她手上方才又塗了香膏，滑溜溜的，打不開瓶塞。
謝凜笑着接過來開了。
衛瑛輕輕掀開他寝衣下擺，露出肌理流暢的背。
過了一日，冷白皮膚上的淤青更明顯了，雖然沒有昨日那麽腫，但是隐隐有些發黑。
她瞧着有些心疼：“都發黑了。
”
謝凜聽出她語調裏的不快，想起身抱抱她：“已經不疼了。
”
"你別亂動呀，我給你揉揉。
"
“好。
”喉結緩慢滾動，他感覺自己好像還沒從溫泉裏出來，一顆心被她用綿軟的手指抓握住，泡在溫熱的泉水裏。
衛瑛往手心倒上一些藥酒，輕輕揉搓，掌心感覺微微發熱的時候就貼在他淤青的地方。
她根本不懂怎麽用藥酒給人按摩，方才她特意提前問了問侍女。
衛瑛是很沒有耐心的性子，有時候給自己塗香膏都做得很敷衍，但是今日她格外有耐心，手上的動作輕了再輕。
謝凜就乖乖趴在一旁看她動作：“一會兒我給你捏捏腿。
”
衛瑛下意識拒絕：“我不要。
”昨日他說給她揉腿，後來……
謝凜看着她羞赧的神情，也聯想到那邊了，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她的肚子：“正經揉。
”
她不想跟他多說，紅着臉應了。
衛瑛本來不當回事，睡前謝凜還給她揉了半個時辰，結果第二日晨起穿衣裳的時候，她剛撐着身子坐起來，下一瞬就發現自己渾身酸痛，胳膊都擡不起來，身子軟塌塌地跌回柔軟的床榻間，衣服都是侍女幫着她穿上的。
本來還想讓謝凜得閑了陪自己去後山摘果子玩，現下她一走動就雙腿疲軟，哪兒也不想去了。
白日裏兩個精通按摩的侍女給衛瑛按了幾回，剩下的時間她都懶懶地靠在小榻上。
旁邊小幾上放着幾碟拿井水湃過的時令瓜果，衛瑛右手捧着話本子，左手捏着小銀叉，看都沒看就摸索着伸到一旁，吃了塊甜甜的荔枝果肉。
硯秋進來見衛瑛在吃荔枝，柔聲道：“娘子莫吃太多荔枝了，這個有熱氣，吃多了也會上火，昨兒個您剛流了鼻血。
”
衛瑛仍舊維持着方才硯秋離開時的那個姿勢，聞言放下手上的小銀叉，嗓音懶洋洋的：“冰涼涼的，怎麽可能有熱氣嘛！”
她雖然沒精力去外頭玩了，但這樣的日子倒也惬意自在，不覺得難捱。
在沅陵多住了幾日，衛瑛腿不那麽酸的時候，謝凜和硯秋又分別帶着她練了幾次凫水。
到了返程那日，晨起衛瑛靠在謝凜懷裏膩歪：“今天就回去呀，我還有些舍不得這裏呢。
”
“以後每年都帶你過來。
”謝凜給她揉着手臂，探手把她腿輕輕彎起來，想幫她揉小腿肚。
“做什麽！”這個姿勢讓衛瑛想起在書房騎在他身上那次。
謝凜抱着她笑，看着時辰不算早了，也沒再勉強：“不弄你，起來用早膳。
”
衛瑛哼了聲倒回枕頭上，踢他的手臂：“你去給我選衣裳。
”
昨日已經開始收拾箱籠了，衛瑛的大部分衣服被裝起來了，謝凜看了看地上敞開的箱口，問道：“要哪個？繡着桃子的還是有蝴蝶的？
衛瑛沒反應過來，隻懶洋洋地躺着瞧他。
謝凜看她這副懶洋洋的樣子，唇角忍不住翹起，繼續道：“前日那件也好看。
”
衛瑛想了幾下才知道他方才說的都是小衣，一下子坐起身來：“你！誰讓你找這個了！”
“你不穿嗎？”
謝凜一副對她小衣圖案了如指掌的樣子，衛瑛氣得扔過去一個枕頭砸他，被謝凜随手接住。
這人總是正經不了多久！
一直到出發上馬車的時候衛瑛都對他愛答不理的，她剛想自個兒上馬車，就被他一手抱起來了。
謝凜帶着她走到後面另一輛不太起眼的馬車跟前：“我們坐這個回去。
”
衛瑛意識到前頭那輛大的馬車是個幌子，她想起來的路上發生的事：“會有危險嗎？”
謝凜捏了捏她的手，扶她上車：“不會，很多人跟着，別害怕。
”
衛瑛這才點點頭，一進去剛要坐下，又被他攔住。
謝凜坐下對她晃了晃腿：“坐。
”
“你腿太硬了，不舒服。
”
“可是我覺得你更喜歡坐在這上面。
”最近弄的幾次，她都是坐在他腿上。
話雖這麽說，但他還是扯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