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好被他問得愣怔了一下,對啊,她手上有什麼籌碼,能讓他心甘情願跟自己合作呢?
她想了想:“如果我說我能回憶起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兒呢?”
畢竟程述也說過,那天晚上試圖殺死她的就算不是指甲油殺手,也一定跟他有關系。
沒想到程述不吃這套:“你要是能回憶起來,直接告訴你秦警官不就行了?我一個三流私家偵探,靠幫别人抓貓找狗、偷拍出軌證據為生,連房租都付不起,你又憑什麼覺得我能幫到你?”
祝好心念一動,換了個策略,打起了感情牌:
“秦警官如此大費周章想把你請回去,我猜一方面是因為你确實能幫到警方的忙,另一方面,他應該很欣賞你,覺得你的才能不該被埋沒。
”
“所以你絕不是什麼三流私家偵探,而是最想、也是最有可能抓到指甲油殺手的人。
”
“如果你是因為你妹妹的事心存愧疚,覺得自己不配當警察,所以才拒絕了秦警官的請求,那我也能理解你。
”
程述沒有說話,但睫毛微微閃動了一瞬,看似平靜的目光中乍起波瀾。
看來有戲!
動之以情之後,就是曉之以理。
祝好接着道:“可是你隻有成為警局的犯罪顧問,借助警方的力量,才能盡快找到真兇,替你妹妹報仇。
我呢,不用再擔心有人随時要來殺我,也不用再占着你家閣樓了。
所以我們合作,是雙赢。
”
噼裡啪啦一頓輸出,程述有沒有聽進去不知道,但她都要把自己感動哭了,覺得這口才不去做傳銷實在是可惜。
沉默了半晌,程述才說:“果然是秦聿風告訴你的,我可從來沒說過受害者是我妹妹。
”
祝好臉色一僵,說了那麼多感人肺腑的話,他的關注點竟然是這個?
正想着怎麼找補,就見他把鴨舌帽從頭上摘下來扔到後座,推開了車門。
她忙問:“你去哪兒?”
“去簽賣身契。
”他一腳踏在地面,又回頭問她:“走不走?”
看到他們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警戒線外,維護秩序的警員急急忙忙走過來:“程先生,那個……”
程述擡起手,掌心對着他,示意他不用緊張:“能不能把你們秦隊請出來,我有事兒跟他說。
”
警員遲疑片刻,跟不遠處的同事交代了幾句,轉身掀起警戒線就往裡走。
過了幾分鐘,又領着秦聿風出來了。
秦聿風看着程述,似笑非笑:“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說了非警務人員不能進入案發現場嗎?”
程述也不廢話,攤開手掌伸到他面前:“合同。
”
秦聿風臉上閃過一絲驚異,似乎一時沒想明白他的态度怎麼會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直到祝好給他使了個眼色,他這才反應過來,讓警員去找了支筆,從口袋裡掏出合同遞給程述,
程述沒急着簽字,慢悠悠把合同從頭到尾讀了一遍,指着“待遇”那一欄:“工資再加一倍,油費、餐費都要另外補貼。
還有,我拒絕任何形式的加班。
”
秦聿風無奈地笑了一下,答應得倒也爽快:“行,但我也有個要求。
”
程述擡起眼,一臉戒備地看着他:“什麼?”
秦聿風指了指他那一頭亂糟糟的長發:“去把你這頭發給剪了,胡子也刮一刮,什麼工資補貼都好說。
雖然是個外聘人員,但将來少不了經常出入警局,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哪兒來的通緝犯呢。
”
祝好被他這形象的比喻逗得憋不住“噗嗤”笑出來,又擔心程述反悔,趕緊掩着嘴裝作不經意地幹咳了兩聲。
好在程述隻是抿了抿嘴,捋了下頭發,低頭刷刷簽下自己的名字,把那一紙合同和筆一起塞回秦聿風手裡:“公事談妥了,你的賬我之後再跟你算。
”
秦聿風把合同折起來收進兜裡,茫然道:“什麼賬?”
祝好心虛地縮着脖子,悄悄往後退了半步,躲開了他的目光。
遊樂場面積不大,除了那間鬼屋外,就隻有滑梯、旋轉木馬之類簡單的遊樂設施。
在風雨的洗刷下,外殼上彩漆早已褪了色,變得灰蒙蒙的。
鬼屋在遊樂場最裡邊,大門上畫着一個張大嘴的吸血鬼,乍一看不但不可怕,甚至還有些滑稽。
刑事照相人員正對着掉在地上的一把生鏽的鎖拍照,等他拍完,秦聿風才戴上手套,撿起那把明顯帶着砸痕的鎖:
“這裡平時沒什麼人來,這把鎖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石頭一砸就開了。
”
程述問:“那天晚上公園的值班保安呢?”
秦聿風有些無奈:“保安重點巡邏的是休閑區那片,生态園林向來隻是随便看一眼,而且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更不會有人到這邊來了。
”
祝好打開手機上的地圖看了一眼,發現這個遊樂場距離抛屍的那塊草坪大概有一公裡左右,而一路上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