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路橋,是個孤兒。
幼年時期的記憶都已經不再了,記事起自己就在一間古老的教堂裡。
我身邊也都是和我一樣年歲的小夥伴,但我知道我和他們還是有很多的不同。
他們每天上午九點都有父母結送過來,下午五點又有父母帶回家。
而我每次都是等到最後所有的小朋友走完了,再和神父一起回神父的家。
我也曾經向神父詢問來接我的父母去哪了?神父們總是尴尬的搖着腦袋。
那時候每天接我回家的神父都不一樣,去的家也都不一樣。
有的很大,有的很小。
有時候能有單獨的房間,但大多時候都睡在各種擁擠的沙發。
沙發有軟又硬,有長又短。
天冷了會有一床被子,當然每天的被子都不一樣。
五個神父,名字我都沒記住。
我隻記得周五的神父,他叫大海。
因為周五的大海神父比起其他四位神父要多負責我一個周末兩天的住宿。
大海神父有妻子和女兒,周末大海神父回帶着我和他的女兒去公園玩耍。
雖然我在大海神父家周末也是睡在沙發上,但是大海神父家的沙發我覺得比床都舒服些。
後來我懂事了一點,知道了造成這一切的原因。
我才明白為什麼總有人說我是基督教的孩子,說我是被上帝選中的孩子。
這裡是一間古老的教堂,周末才會用來做禮拜。
一共有五位神父,平日裡閑着無聊就搞起了教育班。
說好聽是教育班,其實也就是一個帶孩子的幼兒園。
專門幫教徒們帶帶孩子,順帶從小就開始讓其對基督教耳濡目染。
這件事情持續了好幾年,漸漸也得到了收益和成效。
有了一點名聲之後,就該發生了一些事情了。
大海神父一共和我說過三次,當然都是周末在家裡喝多了酒之後談起的。
他說記得那是一個周日,他當時作為主講神父主持完了兩個小時的禮拜。
當所有人都走了以後,準備關上大門的他聽到了奇怪的哭聲。
尋着哭聲找去,在座位的最後一排看見了一個竹籃。
竹籃被三層毯子蓋着,發出嘤嘤的哭聲。
而竹籃裡的人正是我,當時身上還有一張紙。
按大海神父的話,紙上的字怎麼看也是個有文化的人。
不過那張紙後來也沒有保存住,大概意識就是孩子不想要了。
當時大海神父做了很多,開始的第一個星期甚至登報尋找丢失孩子的父母。
但這種有計劃的遺棄,找到了怕是父母也不會認回。
幾位神父相互商議過後,選擇了用教會的存款買奶粉喂養我。
開始還是全程寄養在大海神父家,但是大海神父漸漸也有了自己的家庭。
就提出了白天托在教堂,晚上五個神父每個人分擔一天。
而周五開始的周末,就寄養于大海神父家。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我看着一個個比我小的孩子都離開了基督教堂不再回來。
而我越長越大卻從未離開,我的名字叫路橋。
并不是因為那張紙條上寫着什麼,隻是因為這間教堂在台州。
是台州的一個行政區,路橋區的路橋就成了我的名字。
我沒有戶口,甚至沒有身份。
隻有一張後來在公安局申請的送養表格和幾頁類似于身份的複印件。
我全身上下唯一的證明,隻有一張無犯罪證明。
因此我無法讀書,教堂的存款也隻能勉強維持我的衣食住行。
還必須有各位神父們的支持,才有了現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