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坡頂火炮的轟鳴,原本明朗的局勢再度變得不可預測了起來。
曹文诏面色鐵青,他沒有想到流賊軍中居然能夠有火炮。
高強度的厮殺如此之久,人還能夠撐得住,但是座下的戰馬卻是撐不了多久。
身後流賊軍中的精騎緊緊跟随着,流賊後部的步隊陣勢嚴密,也不可能沖進去。
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缟,更何況是沖擊軍陣嚴整的軍陣。
曹文诏臉上神色不斷的變幻,頭腦飛速的思索着應對的辦法,但是卻是仍然是一無所獲。
剛剛擊穿的那支流賊馬隊,有十餘名家丁都倒在了沖陣之中,跟在他身後的隻剩下八十餘騎,終究是人數太少了。
剛剛遭遇的那支馬隊無論是士氣還是戰力各方面都要比左翼的馬隊更強,他誤以為左側才是主攻的方向,不曾想其隻不過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人數雖衆,但是卻是實打實的烏合之衆。
流賊真正的軍陣都被安排在了右翼,跟随在其後的馬隊曹文诏看到分明,很多人身上都穿戴着邊軍的甲胄,恐怕都是邊軍出身。
陳望從炮響過後,便一直盯視着曹文诏,希望他能有再度挽回局勢的辦法。
但是最終陳望在曹文诏的臉上卻是找不到的任何的答案。
陳望心慢慢的沉了下去,他知道曹文诏恐怕已經是想不出破局之法。
曹文诏是騎将,原在遼東作為遊擊,擅長的都是騎兵戰法,步軍一直以來都是其侄兒曹鼎蛟帶領。
軍中精騎盡皆被曹變蛟帶去,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能夠将局勢改變成現在這樣,都已經是一個奇迹了。
陳望回首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緊随而來的流賊馬隊,随後将目光重新投回官道之上。
他剛剛看到了有一發炮彈似乎就落在中軍大旗的旁側不遠,使得軍陣一時混亂不堪,不過現在已經平息了下來,想必是曹鼎蛟穩住了局勢。
但是流賊的精銳步軍在這時展開了攻勢,正向着官道緩緩壓來。
之所以沒有立即發動進攻,隻是為了等到火炮再轟幾輪,将明軍的士氣降到更低,而後一鼓作氣攻破明軍的軍陣。
就是士氣再高的軍隊都頂不住炮轟,隻要轟上數輪,軍陣便會土崩瓦解,他們大部分都吃過火炮的虧,他們都清楚的很。
“将軍!”
陳望一咬牙,猛地一抽馬鞭,奔馳到曹文诏的近前,他離曹文诏不過隻有數步的距離。
眼下的局勢,也隻有死馬先當活馬醫。
曹文诏聽到喊聲,回首望向陳望,他記得陳望,也認得陳望。
這個從遼東開始便一直跟随着的家丁勇武過人,弓馬娴熟。
跟随着他曆經大小戰事數十陣,軍中攢有建奴首級七顆,其中有一顆還是白甲兵。
和建奴交戰,拿到首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陳望手底下的人命在遼東就已經破了雙十。
入關之後,陳望戰功仍然卓著,斬獲首級三十二,殺敵更衆,殺人隻怕早已過百。
他曾經也有想過提拔陳望,分派陳望去做個旗總或是把總。
但是陳望向來沉默寡言,獨來獨往,不怎麼與旁人交談,平日裡也少交際。
思來想去,最後曹文诏還是沒有将其提拔,隻是給陳望多加了一些軍饷。
畢竟作為軍官,要約束軍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