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當中的王座胚子對走陰城天驕了解,反過來又何嘗不是這樣?
也正是因為此,雷序才能一眼就喊出了這老貓猴的真名。
可随即……雷序就在這老貓猴的身上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那是自家的奇術,叫做熵變之雷。
這猴子,被熵變之雷劈過!
難不成是自家人動了手?
不應該,雷家在這走陰城内的人數本來就不多,雷家更多的力量還是用去防範無盡海了。
而且此刻就算有,也都在走陰城裡。
忽然間,雷序想起了來這之前自家老祖提醒過的一句話。
他說:“柳白也學了我們雷家的奇術,若是遇見他用了,不必驚慌。
”
再聯想到這幾天都沒露面的柳白,這情形就很明顯了。
柳白來了禁忌!
‘這厮,可真是不要……膽大啊。
’
雷序本想在心裡感歎一句柳白不要命的,但是轉念一想那柳無敵如今好像本身就是鬼物邪祟。
而且不用說也能想象得到,這禁忌當中肯定在瘋狂的招攬她。
所以柳白來這禁忌,指不定比在走陰城内還安全。
隻是他和這老貓猴是怎麼鬥起來了?
“雷家的?又是用雷?”
老貓猴一看到雷序,便是心中怒意更甚,大吼一聲鬼蜮四起。
雷序聽見這話,便知道事情被自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旋即一步跨入鬼蜮。
今日,當殺!
其身後,在這不死山中,小懸刀他們也是一個接着一個從那鬼窟當中走出,懸浮在那陰森鬼氣四散的半空。
看着那一個個過來的禁忌邪祟,王座胚子。
不同于人族的徐文淵,禁忌當中的胚子墳主卻是來到了現場,還是最先到來的這一批。
他先是看了眼已經交上手的老貓猴,微微蹙眉,但也沒多說。
他再度看向了不死山山頂那一手摁住腰間刀柄的小懸刀,“小夫子沒來?”
他說你喊他三聲爺爺,他就勉強過來見見你。
吊兒郎當的黃上觀這才慢悠悠的從背後的鬼窟之中走出,此時的他,臉色愈發蒼白。
見着胚子墳主的目光看來,他咧嘴一笑,并未開口,但是一旁的胡說卻是雙手叉腰的說道:
“鬼窟裡邊八成的邪祟都是死在了我這兄弟手上,胚子墳,你還不好好謝謝他!”
黃上觀一聽這話,臉色更白了,一臉錯愕的看着身旁的胡說。
但是胡說好像還是沒明白過來,反倒對着他一挑眉,好似在說:看,我幫你裝了波大的吧。
胚子墳主幽幽的聲音響起,“黃上觀是吧,今天,你必死。
”
“我胚子墳說的。
”
今日落子,他被徐文淵擺了一道……那沒辦法,這是自己誤判了。
但現如今還被這黃上觀當面嘲諷,那總得找點場子回來的。
比如說……殺了他!
黃上觀自是知道這胚子墳的恐怖,他說要自己死,不是他要殺自己,而是他能殺自己。
“你這該死的!”
氣的黃上觀大罵胡說。
“行了,還要等?”
小懸刀看着胚子墳身後,他所知道的就有好幾個王座胚子沒來。
比如說那新娘子,還有那人面鼓。
“再等下去,我們兄弟們都要恢複的差不多了。
”
披劍衣衫染血,雙手夾着長劍環抱胸前。
胚子墳主臉上沉穩,心中卻有了一絲焦急,因為現如今的孔大娘,紅妝,還有……柳白可都沒來。
該不會是這柳白趁機殺了紅妝還有孔大娘,逃回走陰城了吧?
真要這樣……
那就隻能回去殺了白折了,他一死,才不會走漏消息。
一了百了。
雖說到時候在師父面前依舊瞞不過,但好歹能給其他王座一個交代。
就當胚子墳主都已經做好最壞打算的時候,身後的密林之中,終于掠來了幾道身影。
一個不少。
胚子墳主這才長舒了口氣。
也不用他問,孔大娘剛一到場就罵道:“無恥的走陰人,竟還在半路設伏!卑劣至極!”
“殺邪祟,自當無所不用其極。
”
小懸刀不以為恥,反而很是光榮,同時目光也是掃過了新來的這些邪祟身上。
然後又在柳白身上一停,倒不是說認出了柳白的身份。
而是這個邪祟……他沒聽過。
旋即孔大娘這人面鼓的内部便是響起了胚子墳主的聲音,“大緻說說。
”
孔大娘知道這胚子墳主的手段,旋即便是在内心回憶了一番此事,胚子墳主便已經知道了。
“還是雷殺提醒的…”
胚子墳主有些驚訝。
“嗯,這雷殺看着魯莽,但實則心細,倒是比那老貓猴靠譜多了。
”
孔大娘眼神瞥了眼那已經交上手的老貓猴,語氣之中帶着一絲不屑。
胚子墳主“嗯”了一聲,心中也是有了些許意外之喜。
按照這麼說來,這柳白是在幫着禁忌,鏟除走陰人?
他其實是心向着禁忌?
這點倒是還能考究考究。
至于現在……胚子墳主朝着小懸刀他們微微笑道:“都恢複的差不多了吧?如此也行……沒什麼好說的,殺吧。
”
他話音落下,悄無聲息之間圍困了整個不死山的人頭,水蛇,紅妝等邪祟,紛紛撐開了鬼蜮。
刹那間,黑霧更是籠罩了整個山頭。
一時間,柳白都有些猶豫遲疑要不要放出自己的鬼蜮。
這要放出來,太過明顯也就罷了,重點是放出來後……在場有哪個走陰人扛得住?
小懸刀聯合披劍都不知道能不能劈開。
正當柳白遲疑的這刹那功夫,他耳邊卻是忽地響起了胚子墳主的聲音。
“雷殺兄,在場實力數你最強,恐怕得你去攔住柳汝芝了。
”
“我?”
柳白原本已經擡起的腿又放了回去,眼神也很是錯愕,好似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話。
“你隻需拖住她一炷香的時間便行了,然後你便佯裝不敵敗退,到時我自會安排别人攔住她,你到時候就往東北方向走,一切都按計劃行事……”
胚子墳主說完後,也都沒再管柳白答不答應,他自行上前攔住了那個一劍斬向水蛇的披劍。
柳白見狀隻好回頭跟蝼蛄和蛻皮鬼說道:“随便殺,活着就行!”
說完他一步踏出,掠向了那剛從山體裡邊出來的……柳汝芝。
柳白先前還在白家的時候,就已經想跟這柳汝芝打上一場了,但卻不是用鬼體,而是人體。
鬼體隻會殺人,分生死。
而不會分勝負。
現在倒是個機會……
“呵,魑魅魍魉!”
柳汝芝見着一個陌生的祟物朝她沖了過來,二話不說右手推出,便是一道命火所化火浪席卷而來。
柳白也沒急着放出鬼蜮,單手劈開這火浪之後,便是一道陰雷劈了過去。
“斥!”
柳汝芝單手掐住一枚銅錢丢起,銅錢翻飛間大放光芒。
可隻是持續了一瞬,柳白的陰雷劈打在那枚銅錢上,後者霎時四分五裂。
二者短暫的互換一手後再度拉開距離。
柳汝芝再度看向柳白的眼神,也是變得很是正色,很是認真。
“你是哪家王座座下的?”
尋常的王座胚子,可沒這實力。
“殺了你,你自會知曉!”
柳白冷笑着将嚣張跋扈表演到了極緻,旋即右手擡起又朝前一揮,三道陰雷再度劈下。
柳汝芝見狀也沒再詢問,她頭上命火生出一朵火紅蓮花,護住身形的同時,也是朝着柳白沖了過來。
恰逢此時,正在跟孟寬交手的紅妝離開鬼蜮,避開一殺招的同時,見到了柳白跟柳汝芝交手的情形,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鬼蜮!這是柳家的,不可輕敵!”
既然都已經被瞧見了,柳白隻好心中歎了口氣。
四面血海起,他身形連帶着柳汝芝一塊,都齊齊消失在了原地。
紅妝見到柳白的鬼蜮現世,也是有着一絲心驚。
但她此刻也顧不得多看了,孟寬的實力……同樣極強,容不得她分心。
柳汝芝在進入柳白的鬼蜮之後,也是驚慌失措的掃向四周。
她不是沒有跟祟物交過手,可别的祟物鬼蜮一旦放出,柳汝芝都是能察覺到異樣,能知道怎麼突破的。
可眼前這鬼蜮,這屍山血海,她卻是什麼都沒感覺出來,就好像真的完全是處于一片真實的領域之内。
不僅如此,她甚至連那“雷殺”的身形都看不見了。
偌大的屍山血海中,隻有她一人在此。
這也是柳白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不然真要硬拼,熵變之雷現世,這柳汝芝怕是得死在這。
可若是尋常打鬥,那也是平白消耗。
無甚意義。
既然要拖那一會功夫,那麼困住她就是了。
柳汝芝自是不知柳白的打算,她隻當柳白是藏了起來,于是便是瘋了似得攻擊這這屍山血海。
一道道命火所化之術席卷四周,似是想一具将這鬼蜮沖開。
藏匿暗中的柳白也正好借着這機會,看看自己這鬼蜮的防禦效果。
結果半柱香的時間下來,柳白發現這柳汝芝單憑命火術法是完全破不開的。
哪怕她接連用了好幾道中等之術,結果也都是如此。
唯有她動用她的本命奇寶,那一個裝着花圈花朵的老舊花籃時,才勉強将柳白的鬼蜮撕開了一道裂縫。
隻可惜,還沒等着她出去,柳白的鬼蜮就已經恢複完全。
逆轉之間,柳白現身,幾道陰雷劈下,将這損耗已是極大的柳汝芝劈的是節節敗退。
接連後退好幾丈遠的柳汝芝終是穩定下來身形,此時的她再度看着這憑空出現的柳白……她隻覺得這鬼物在戲耍自己。
還是仗着這極強的鬼蜮。
一時間,她甚至懷疑這王座胚子怕是有着小鬼的實力,如若不然,怎麼可能壓制得了自己?
“有本事就正大光明的打一場,躲躲藏藏的算什麼本事。
”
柳汝芝說這話的時候,原本隻存在于兩肩以及頭頂的命火灑下,燃遍全身的同時……這命火便成了深青色。
命火熊熊燃燒。
柳白見此情形,也知道她鐵定是得來狠的了。
正當他想着該怎麼化解之時,他也是注意到了西北方向,在那,胚子墳主過來了!
他前來接應了。
柳白見狀也是松了口氣,眼見着柳汝芝已經沖了過來,他則一年散去鬼蜮,直奔胚子墳主而去。
柳汝芝也沒想到柳白會走的如此果決,隻是稍稍錯愕的她,緊随其後。
柳白耳邊響起了胚子墳主的聲音。
“東北。
”
簡簡單單的倆字,柳白身形急轉,由直奔西北換成了朝東北而去,那倉皇失措的模樣,就好似被打的隻顧逃命一般。
柳汝芝雖然驚訝,但也來不及多想了。
因為此時出現在她面前的,是這禁忌王座胚子當中赫赫有名的存在……胚子墳主!
以謀算著稱,但卻從不知曉他實力到底如何。
今日柳汝芝就要試上一試!
二者隻是剛一交手,胚子墳主就已經在心中大罵柳白放水了。
這真要打上一盞茶的功夫,柳汝芝還會有這狀态?
怕是連時回都不得已用出來了,哪會跟現在這般,好似沒有半點損耗。
可罵歸罵,胚子墳主還是更期待與自己接下來的布局。
那事要是做成……不,隻需要成功一半。
自己都或許能成為這次禁忌東征最大的推手,這種事……可比在這跟這些人族天驕玩過家家有意思多了。
柳白身形一掠即是離去極遠,他停在這數十裡外的地方,回頭望去。
隻見那不死山周圍已經被一團團黑霧所覆蓋,鋪天蓋地。
好似天上烏雲灑落人間。
其間又有一道道光亮隐現,顔色各異,其間又夾雜着鬼魂祟物的嘶叫以及走陰人的怒吼。
鬼蜮彌漫覆蓋,加之隔着太遠,柳白也看不清到底有沒有死傷。
但想必如此大的陣仗之下,不管是這些人族天驕還是禁忌裡邊的王座胚子,恐怕都會有所損傷了。
也就在這時,柳白隻是稍稍停頓了片刻,這密林的之中便是有着兩道鬼影從中走出。
依舊是祟物。
其中一藏身黑暗之中,沉沉的說道:“敢問可是雷殺殿下。
”
尋常邪祟遇見王座胚子,都得尊稱“殿下”,也算是禁忌當中的老傳統了。
“是。
”
柳白身形落下,來到這密林之中,目光掃過這倆被安排來的祟物。
後者瞬間後退了好些距離,滿是畏懼。
“是胚子墳主讓我們來的,還……還……”
“行了。
”
柳白心念一動取出那張人皮,套在了身上,随着人皮套上,先前還是邪祟的他,當即變成了一個面容尋常的年輕男子,身上穿着一件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