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是怎麼發現這邪祟的本源的。
”
黃上觀看着這一地的血珠,外加看着接連撥動幾次命數之弦而顯得臉色有些蒼白的石山峰,眼神驚訝。
“先走,往回走。
”
雷序很是嚴肅的說道:“這祟物先前那兩手都有着胡說的實力了,尋常祟物很難有這本事,九成就是這禁忌當中的王座胚子。
”
殺了王座胚子,禁忌當中肯定是要有所行動的。
要麼是别的王座胚子來聯手襲殺,要麼則是來個大的。
所以殺完就跑才是硬道理。
“什麼叫有我的實力了!”
胡說很是不滿這個說法,但是腳下跑的卻比雷序他們仨都快。
石山峰消耗有些多,所以自然落到了最後,隻是臨走之時,他又還回頭望了眼。
因為他耳邊再度響起了那道聲音。
“出去後跟黑木說上一聲,我可能晚些回去了。
”
直到此刻他才斷定,柳白……竟然是個邪祟!
先前最開始撥動命數之弦時,察覺到的那一絲熟悉的氣息就已經讓他遲疑了。
而後來柳白提示的邪祟本源所在,外加現在的幫忙帶話。
那基本上就是主動承認了。
柳白就這麼站在原地,看着他們幾個離去的背影,心底則是響起着小草的聲音。
“公子,你就這麼主動暴露了??”
“不暴露他也看見了,頂多就是回去驗證一番,沒必要遮遮掩掩的。
”
若說經曆白家那事之前的柳白,可能還會隐藏一二。
但是現如今……沒必要了。
柳白身形再度升入高空,直至看着他們幾個出了密林才放下心來。
“這幾個,進來什麼都沒見着就又落荒而逃了。
”
柳白心中笑笑也是再度落回地面。
還沒等着一個呼吸的時間,他忽地感覺像是一陣陰風吹過,緊接着耳邊便是響起一道竊竊私語的聲音。
“那鳥人竟然死了,還是被走陰人殺的。
”
“你又是誰?”
柳白扭頭,看不見,但他卻能感覺到有一陣陰風在自己右手邊盤繞着。
這邪祟,怕是有點本事。
連自己都看不出他的真身。
“風行。
”
這邪祟說了個稱呼,緊接着又問道:“你見到了殺這鳥人的那幾個人?”
“沒,我也剛來,我到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了。
”
柳白說話間,卻又是見着前邊的地底鑽出個泥人,隻一出現就大着嗓門喊道:“這鳥人竟然死了?還怪可惜的,哪個卵毛動的手,我們殺了他給鳥人報仇。
”
再之後柳白就感覺身邊的這陣風離開了,像是到了這泥人身邊。
“你也就是沒在附近感覺到那走陰人的氣息才敢說這話,否則你都不敢露面吧。
”
“風老鬼你是想找死是吧,别人困不住你,老子可以!”
泥人大吼一聲,四周平地起土牆,不過眨眼間就已經高過了古木朝着四周合攏,連帶着柳白一塊都被困在了裡邊。
“你倆也要打一架嗎?”
又是一道陌生的聲音從這土牆外邊傳了過來,緊接着像是一股水被潑了下來一樣。
這四面的土牆就都開始消融散落回了地面。
柳白也看到了新來的這邪祟。
不同于眼前的這陣風,還有這泥人。
眼前新來的這個……的的确确就是個鬼了,還是個水鬼。
皮膚被泡的發白腫脹,還滿是褶子,頭發披散,行走間不斷有着腐水滴落,還散發着一股濃重的死人味。
看到他,柳白心中的第一想法就是,這人怕不是那老水鬼的手下!
真要是的話,那它就可以死了。
柳白可是沒忘,他在這禁忌之中也是有着兩個仇人,一個就是那老水坑裡邊的水鬼,還有一個是火焰山上的那頭屍僵。
這倆都是當年在柳白面前,圍殺過柳娘子的。
自己現在雖然還沒實力殺他倆,但是殺殺他們手下的王座胚子還是能做到的。
“你這水鬼跑的倒挺快。
”
泥人恨恨的收了自己的手段。
水鬼目光再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柳白身上,“你是哪位王座大人的手下?看着……應當是有點實力,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才是。
”
“出身曠野,散漫慣了。
”
柳白嘴角翹起,頭上雙角隐約響起了“噼啪”聲,便算是對這水鬼的回應了。
後者倒也沒真動手,目光移開之後說道:“看來人族那些所謂的天驕們吃了幾次虧之後,也知道結伴而行了。
”
“我們也不能再落單了。
”
風行飄忽不定的聲音傳來,“那我們走一塊吧,也挑幾個走陰人殺殺。
”
“呵,我金剛土可不跟你們為伍。
”
這泥人依舊傲氣,身形化作一抔黃土散落地面,消失不見。
“他應當是去找人頭了。
”
風行說着又是來到了柳白身邊,陰風吹拂間跟這水鬼說道:“水澤,小鬼來了後怎麼一直沒出手呢?”
“小鬼說他隻殺祈陰,還想着跟柳白打一場,其他的入不了他的眼。
”
這水鬼,名叫水澤。
柳白豎耳聆聽,則是又聽到了重要消息。
這些王座胚子裡邊,實力最強的應當就是那個叫做“小鬼”的邪祟了。
不然口氣也不會如此之大,直接就将目标對準了祈陰。
但他這“殺祈陰,跟柳白打一場”的說法就很奇妙了,想來這人實力雖然強,但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不瘋。
“我們走。
”
水澤帶路,風行鬼飄在它身邊,柳白稍加思量也是選擇了跟上。
三祟一路向北,所行半日,倒是沒再遇見别的人族天驕,強勢走陰人也沒,隻是遇見了一個養陰神的。
像是在這密林裡邊尋找什麼地寶,也是膽大的很。
柳白都還沒來得及出聲什麼的,就已經被水澤這水鬼,一口污水吐了過去。
連他的陰神都沒來得及出竅,就齊齊殒命了。
如此直到這日落時分,風行停下說道:“晚上了,林子裡的走陰人大多都回去了,有的也藏得深,明日再說吧,我也得回去見見他們幾個了。
”
“嗯,也行,老水坑那邊也過來了倆弟兄。
”
水澤說着,身上倏忽落下一灘污水,它身形也就緩緩陷入這污水當中,越陷越深。
柳白左右打量了眼,身形往後一仰,霎時倒飛出去極遠,消失不見。
“好快的本事。
”
風行臨走前忍不住驚歎了聲。
水澤已經消失,隻是在地面留下了那灘污水,它能從這消失,下次就能從這回來。
柳白身形一路往南,沿着來時的路,穿梭在這片密林之中。
小草在他心底有所言語,他卻沒有理會。
而且速度越來越快,但始終擺脫不了那股感覺,于是……他停下了。
“跟了我那麼久,有什麼事就出來聊聊吧。
”
四周靜谧昏暗,連月光都擠不破這雲層樹影,也無風動,一切都停滞了。
可也就在這時,樹冠上邊倏忽落下一滴水。
“滴答——”
水滴落在柳白面前,瞬時化開成了個小水坑。
一個溺死水鬼的身形又從中爬了出來,它擡起頭看着近在眼前的柳白,很是認真的問道:“你真的出身曠野?”
“是。
”
柳白脫口而出,沒有絲毫遲疑。
“對我們老水坑可感興趣?若是有的話,我可以代為引薦一下你。
”
水澤說着從這地面的水坑之中走出,“我能感覺出來你的實力很強,你要願意的話,假以時日,你勢必在這禁忌之中安下一尊……王座。
”
水澤說這話時,還壓低了嗓音,聽起來極其蠱惑人心。
果然是這老水鬼嗎……而且剛聽這水澤說,老水鬼那邊還過來了兩頭邪祟。
這可是個好機會。
水澤見柳白在沉吟,也不急着催促,就這麼等待着。
過了好一會,才聽着回答道:“我先跟你去看看吧,其餘的,到時候再說。
”
水澤聽了這話,它那發白起褶子的臉上竟是擠出了一絲笑意。
“好說。
”
在它看來,隻要柳白沒有第一時間拒絕,那就跟答應也沒什麼差别了。
這山野裡邊長出來的邪祟,見識到什麼叫做底蘊之後,還能不動心?
隻是如此一來,自己的壓力就要大許多了。
省得連自己的地位都不保。
于是柳白就又這麼順理成章的跟這水鬼走了,臨着他又一路詢問道:“現在你們這些王座胚子都是怎麼安排的?我路上也遇到了好些,實力也沒那麼強啊。
”
水澤聽了呵呵一笑。
“現在還好些都沒過來,所以大家都打着玩鬧一樣,等着所有的都過來了,到時候亂葬崗那邊自有安排,等到了那時,殺那些人族天驕如屠狗。
”
“至于實力……那自是有參差,像今天死的那月桂宮的鳥人,我殺它也如屠狗。
”
我殺你也如屠狗……柳白心中補充了句。
嘴上則是問道:“亂葬崗?為什麼你們都要聽他們的安排,我可聽不來。
”
柳白說着聲音都還帶有一絲嗤笑。
“沒辦法,那亂葬崗的主人的确是有本事,而且這是第一王座的命令,誰敢不聽?”
水澤說話間也是冷冷的瞥了柳白一眼。
“你小子剛初出茅廬的,也别跟個愣頭青一樣,最好知道什麼叫做鬼外有鬼,天外有天。
”
“第一王座……是老廟祝吧。
”
“是。
”
柳白這才裝出一副惶恐的模樣,然後很是自然的轉移了話題,“到時候亂葬崗那邊是會怎麼安排布置呢?”
柳白問的盡是一些很像打探消息的問題,但水澤卻絲毫沒有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