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小雪躺在那兒,宛如一朵将謝未謝的玫瑰。
曾經嬌豔欲滴的花瓣已漸漸失色,變得蒼白而脆弱,卻仍倔強地殘留着幾分往昔的絕美風姿。
她的面容消瘦,肌膚仿若透明,泛着病态的光暈,眉梢眼角的精緻輪廓雖被憔悴侵蝕,卻難掩那與生俱來的秀麗。
身形愈發孱弱,仿佛一陣風過,便能将這搖搖欲墜的美麗輕輕吹散,徒留無盡的凄美與怅惘。
當年一别。
她還是能一舞天下傾的絕色麗人。
現在竟然糟糕到了這一步。
劉醒非忍不住道:“你們為什麼不早點來找我?”
步生塵無可奈何道:“我們沒想到,秘境崩潰的那麼快,另外她知道我對你的恨,所以盡可能不想去找你,再說了,找你幹什麼?你又能為她做什麼?你不會以為你可以把她救回來吧。
她是生命潛能已經耗盡了,你就算找到攝空草,也救不了她,除非,你能找到三株,但是,哪個人能這麼做呢?即便是你,也做不到。
”
劉醒非倒是有些意外。
“你還知道這個?”
步生塵大怒。
“我曾是聖教的聖女,聖教的典籍我比你熟!”
劉醒非對此隻是一聲輕哼。
其實。
此時的步生塵已經不再是那麼恨劉醒非了。
和白雲小雪時間那麼久了,該知道的她也都知道了。
也就是環境不許,玉生煙不能放出來。
但那種仇恨縱然消了,可厭惡一個人的感覺仍然是在的。
若非如此。
哪怕白雲小雪死了。
步生塵最多給她立墓,哪可能帶她找劉醒非的。
當年。
步生塵拼卻一生休,無論如何也要誅殺劉醒非。
然而她已經非是人族了,以妖對人,天不庇佑。
這是一個人道大昌,人道恒昌,人道永昌的時代。
在人道的時代,哪裡有妖族的氣運存在。
步生塵舍人道而入妖道。
她不人不妖,半妖之體,可以說是為了強大走了一步臭棋。
失去了氣運。
縱然能夠強橫于一時,也是沒用的。
結果在最終之戰,被劉醒非破盡一切式,徹底的擊敗了。
原本,劉醒非是要好好折磨她的。
但是。
玉生煙來了。
白雲小雪來了。
但最關鍵的,仍然是玉生煙。
玉生煙是詭靈,是殘魂,是記憶體,是執念。
千般萬苦,執念最為難消。
當一個人有了執念,那簡直是噩夢。
當玉生煙出現,劉醒非也要顧忌三分。
他也就不好把事情做絕了。
他抽掉了步生塵的妖血。
讓她修為實力大跌。
好在的是她重新擁有了人類的身體。
隻是再也變不回妖體了。
此女身體成為了載體,寄宿了玉生煙,和白雲小雪一起,歸于秘境。
如此事情才得以解決。
原本以為事情是結束了。
沒想到秘境還是毀了。
以至于步生塵帶着白雲小雪來找劉醒非。
因為。
大限已至。
白雲小雪終究是活得太久了。
她久在秘境之中,身體在不知不覺間被交錯的時間給毀了。
人在秘境之時還好。
一旦秘境沒了,整個人暴露于現實世界下,必會被現實的時間洗刷。
如此一來,她的身體就好似在沙上修築的城堡,被潮水一沖,就完蛋了。
看着面前躺在床上的女人。
劉醒非感覺到了一股悲意。
他一生遇人無數。
有很多人很單純的喜歡過他。
但都沒有這個女人喜歡得幹淨。
劉醒非知道。
這女人喜歡自己。
但她甯可一個人在暗地裡悄悄的死掉,也不想來到自己的面前。
如果不是步生塵。
她真的會死在外面。
劉醒非看着小雪。
她喜歡别人叫她小冰。
在秘境中生活千年。
但心性仍然保持了一片純白。
“沒想到你要死了都不來見我,當年我雖有虛與委蛇之意,但那主要是對你哥,你是真心幫過我的,我又豈會無動于衷?”
他說着,在家中找了一番,翻出了他不怎麼用的一台收音機。
打開。
找了一下頻道。
終于有音樂響起了。
“草木會發芽,孩子會長大,歲月的列車不為誰停下,命運的站台悲歡離合都是刹那,人像雪花一樣飛很高又融化。
世間的苦啊,愛要離散雨要下,世間的甜啊,走多遠都記得回家。
平凡的我們撐起屋檐之下一方煙火,不管人世間多少滄桑變化。
”
“祝你踏過千重浪,能留在愛人的身旁,在媽媽老去的時光,聽她把兒時慢慢講。
也祝你不忘少年樣,也無懼那白發蒼蒼,若年華終将被遺忘,記得你我火一樣愛着,人世間值得。
”
“有多少苦樂就有多少種活法,有多少變化太陽都會升起落下,平凡的我們一身雨雪風霜,不問去哪,随四季枯榮依然迎風歌唱。
祝你踏過千重浪,能留在愛人的身旁,在媽媽老去的時光,聽她把兒時慢慢講。
也祝你不忘少年樣,也無懼那白發蒼蒼,我們啊像種子一樣,一生向陽,在這片土壤随萬物生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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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歌唱完。
白雲小雪眼角,一顆淚不意間流下。
劉醒非把女人留在床上。
他起步到了外間。
步生塵跟上。
“你怎麼對她。
”
劉醒非道:“我救不了她的命,隻能保她大約二十年的時間。
但這段時間我會照顧好她。
”
步生塵冷笑一聲。
“你怎麼照顧她?”
劉醒非道:“我會和她結婚。
”
步生塵面色動容。
她這時态度才好了一些。
縱然她再怎麼。
避世,也是知道,現在時代不一樣了,一個人,隻能娶一個老婆,再不能如過去搞三妻四妾了,平妻也不可能。
所以對女人來說,一紙婚姻是多麼的重要。
劉醒非願意娶,這是最大的這誠意。
但她仍然道:“這有什麼用,她現在連和你同房,生孩子的能力也沒有了。
”
此時的白雲小雪,體内空空蕩蕩,一絲生氣也沒有。
不要說行房了。
哪怕是一場病。
又或是生孩子。
都會立刻要了她的命。
往後餘生,她隻能躺在睡椅子上,蓋着被子,暖洋洋的曬太陽,這樣才能過好一些。
對。
就把她當一個百歲老人來照顧就好了。
強橫的内功修為,隻能保證她身體的年輕。
但實質上,她卻在步入死亡。
除非。
不。
劉醒非第一次感到了不舍。
終于,他還是去見了李主任。
不過不是李主任的家。
而是街道辦。
在辦公室中,劉醒非說了他的麻煩和要求。
“我現在沒法子,隻能娶了她,我得要和她結婚,你能理解吧?”
李主任倒是挺開通的。
“本該如此,這樣我的名聲也會好一些,就是麻煩你了。
”
李主任話裡有話。
她是知道的。
就劉醒非的脾氣,他肯結婚?
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