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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巧飾僞(六十五) 放走她……憑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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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巧飾僞(六十五)放走她……憑什麽呢…… 長廊幽密,光影迷離,浮塵飄蕩。

     廊頭廊尾的二人遙遙對峙,皆是無話。

     這一刻,雲湄産生了一種萬籁俱寂,惟她一人心腔鼓噪的奇異錯覺。

    周遭幻作冰窟,渾身仿佛血液凝結,想要提步,四肢百骸俱都僵硬無比,根本不聽使喚。

    心跳似擂鼓,一聲急過一聲。

     ——盡頭處靜立的人影,赫然是許問涯! 他不是須得在拱宸殿盤桓好一良晌,才能出來的麽?這才過去多久! 他……看見什麽了嗎? 雲湄滞在原地,維持着拾級而上的姿勢,進退失措。

    待得反應過來,耳畔的風終于開始流動,新鮮的氣息灌入鼻腔,她自穩分寸,勉力提了一段生氣,斂衽拂裾,佯作被絆的樣子動了動,足尖踢到踏跺,眼瞧着就要傾倒。

     果然預料的疼痛并未到來,手臂上加了道溫熱的力,穩穩将她承托。

     雲湄低着頭左看右看,順勢嘟哝抱怨起來,為自己适才的呆怔找補:“這裏蔓草叢生,斜枝都生到臺階上來了,正想着怎麽邁過去呢。

    ” 言訖,因着害怕他的诘問,好一番絞盡腦汁、搜腸刮肚,可不等她開脫,許問涯卻先行将罪責攬走了:“都怪我,沒有派人看好你,害你迷路。

    ” 他垂着眼睛,堪稱溫柔備至地将她扶進廊子內,待得她站定身形,卻還是沒有半分要放手的意思,指尖反而順着她的小臂向下,滑入指縫,輕車熟路地十指相扣。

     聽他說罷,雲湄不無詫異地睃了他一眼,咂摸着他的用詞——看好? 這類帶有冒犯之意的詞彙,許問涯從來不曾對她用過,他是一個懂得交流的人,拿捏分寸,進退得宜,哪怕累極困極,也不将煩悶遷怒,好耐性與好教養有目共睹,從沒有這般口無遮攔的時候。

     當下突兀蹦出來的字眼,自然令雲湄感到愣怔。

    她隐約感知到,許問涯自幽州走了一趟後,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奇怪了。

     興許是她良久不接腔,令許問涯意識到自己的失言,他複又道:“是看護引領。

    娘子畢竟在江陵長大,少入禁庭,我應當留人引導的,這宮裏禁忌頗多,萬一觸犯,可就不好了……”說是如此這般說,實際上手裏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愈發收緊,甚至達到了令雲湄感到吃痛的程度。

     話頭及到這兒,就又繞回去了。

    許問涯側目看向雲湄,那眼神點到即止,盯得雲湄頓時悻悻然。

     一個健全的正常人,再是一時發懵,也斷斷不會迷路到這個地步,畢竟又不是見不得光的耗子,專程往人煙稀少的破落凋敝之處鑽。

     她有些閃躲他的注視,半晌,隻含含糊糊地說:“郎君知曉我在家苦悶,帶我來這一趟,我很高興。

    初初是極好的,可漸次遊人愈多,還有法師對着章儀臺誦經念佛,圍繞護法的弟子一籮筐,顯得吵嚷喧鬧,于是我便來瞧瞧僻靜處的風景,沿着廊子走過來,不知不覺就——” 許問涯輕笑,“是麽?” 感知到指骨被擠壓的力道,雲湄不由蹙眉,忍不住嘶聲道:“郎君,你弄疼我了!” 許問涯回眸看向她。

    這溫存的親近,在怒火的堆積與醞釀之下漸次更改了初衷,她身嬌骨軟,自是顯得很不受用,此刻,纖秀的黛眉緊緊扣攏,便連步子也停了,試探着擡了擡手,想要去掙開他這番莫名的桎梏。

     她眸子裏泛出的霧氣,在漏窗裏流瀉入廊的日光下如粼粼水波,晃了他的眼。

    許問涯堕向深淵的神思這才遽然恢複清明,趕忙将五指從她指縫裏撤出來,單手捧着她的腕子,又是那位溫柔無暇的好郎君,放輕聲音關懷着:“還好麽?” 當下急于開脫的雲湄,才沒心思去管他究竟抽的哪門子風,這簡直是她倒打一耙的好時機,可萬萬不能錯失。

    于是立時掙開他的手,足下挪移,隔開他老遠一段距離,旋即沉默地邁開步子,自己走自己的,那伶仃的纖瘦背影,顯見地在跟他賭氣。

     身後腳步匆匆,他的聲音追了上來,“我隻是在擔心娘子。

    我說了,若是無專人引領,很多地方,是不能涉足的,我恐娘子犯忌諱。

    ” 雲湄哼笑,張開五指在陽光下晃了晃,教他瞧清指骨之間的紅痕,“這便是郎君關心人的方式?我有些受用不了。

    ” 許問涯攏住她的手背,輕輕撫摩,從善如流地道:“抱歉。

    ” 但她這番詭異的行蹤,顯然不是耍耍小性子就能揭過的,這隻是一個起到臨時拖延效果的插曲而已。

    雲湄一面佯裝挂火,一面冥思苦想,二人鬥氣間一路行至章儀臺的九曲遊廊裏,也是雲湄運氣上佳,迎面恰巧就來了個替她解局的菩薩。

     隻見鳴陽郡主見她終于出現,三兩步便挨了過來,拉着她的手上下檢視,這才籲出一口氣,不無尴尬地湊在她耳畔一疊聲道:“對不起,牽累你了吧?唉,都賴我,早知道把他引遠點兒了,沒得你這琉璃人兒瞧了,這般害怕。

    你吓得躲哪兒去了?沒跟人告狀吧?千萬別!他一手遮天……” 雲湄聽她說着,經緯萬端的腦子即刻便轉得活泛了。

    先前她循着貝笛之音朝偏僻之處走時,曾路過一處□□,隐隐瞥見儀仗太子與什麽人在裏頭拉扯,這類秘辛雲湄自然不想沾惹,在太子身影遮蔽之下的女子即将轉過臉來與她視線交彙時,露出訝然的神色,緊走幾步,略過了他們。

     沒承想鳴陽郡主毫無城府,不覺得她那是在避難,反而生怕她替她擔心,會尋求旁人的幫助,來攪擾太子的好事,從而惹怒太子。

     雲湄當機立斷,露出後怕的表情,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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