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路十八号是座小高層,二十年前H市第一高樓,林墨琛搬來後就住在徐嘉予家樓上。
林家在十二層,徐家在六層。
徐嘉予沒想到多年以後林墨琛竟然又搬回來了。
老房子看樣子已經重新裝修過,大約是因為極簡的詫寂風,同樣的戶型就是比徐家顯得大了很多。
原木色木質沙發,原木茶幾,飯桌就更古樸了,像直接把樹墩搬回家在上頭架了張木闆,整間客廳跟他主人一樣,冷冰冰硬邦邦的。
與林墨琛家不同,何桂芳不愛收拾,屋裡到處囤積廢舊塑料袋和空飲料瓶,她原本的房間已經被征用,書房也被随意堆積的硬紙殼和小孩玩具占據。
她回來後收拾了一天,将那些硬紙殼和玩具全賣了才勉強有了落腳之地。
林墨琛端了杯熱茶放在徐嘉予面前,坐在她對面。
屋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啪啪聲拍打着樹葉。
“都快十二點了,外頭下大雨你提着行李箱要去哪裡?叔叔阿姨也不問你?還這麼縱容你?”
許久的沉默之後,也許是因為尴尬,林墨琛主動開了口。
徐嘉予怔了怔,看來林墨琛還不知道徐博遠去世的消息。
她手指沿着溫熱的杯沿來回摩挲,沒有接話。
“張雨澤并不是一個好歸宿,張母更是個挑剔的人……”林墨琛捏了捏眉心似乎是累得很了,“算了,我跟你說這些你也聽不進去,閃婚的事情改天我會上門親自拜訪叔叔阿姨。
别總是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後面那個房間沒人用過,你早點休息。
”
林墨琛說完回了房間,輕微的“咔哒”聲,在空曠的房間内回蕩。
竟然還鎖門?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該鎖門的應該是她才對吧?
林墨琛這小子是什麼意思?
細微的舉動仿佛根火柴,點燃了徐嘉予心頭積攢了一晚上的委屈。
她直接沖到林墨琛門前,憤怒拍打房門。
“林墨琛你什麼意思?你别以為我們結婚了我就會原諒你!”
“我告訴你,你給我起綽号,叫我花孔雀!大半夜帶人在暗巷裡吓我的仇我都記着呢!今天中午給你送飯是我腦子壞掉了!等我拿回東西,我一定把錢還你,到時候咱們就一拍兩散!”
“林墨琛你出來!”
房門被敲得咚咚作響。
林墨琛從浴室探出頭,看着不停晃動的房門,眉頭緊皺。
徐嘉予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在學校裡裝成乖乖女,回家就變成任性的小霸王。
他記得清楚,有次放學正趕上徐叔叔有緊急任務着急要走,孟阿姨還沒有下班,徐嘉予根本就不顧徐叔叔的解釋,賴在地下撒潑打滾就是不讓徐叔叔離開。
徐叔叔也是慣着徐嘉予,最後似乎是把徐嘉予哄睡了才買了夜裡頭的火車票獨自歸隊。
林墨琛被逼急了,随手扯了件浴袍披上,打開房門。
“我什麼時候帶人在暗巷吓你了?”
“還能是什麼時候?初三那年晚自習,連續一個多月,你和幾個男生每天晚上都跟在我身後,你忘了嗎?”
林墨琛與徐嘉予都各自向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