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薄霧漸退,山川一片蒼茫。
文家大門前,青石小道蜿蜒而行,其前首通古樹林,枝葉交織,遮天蔽日。
其間霧氣尚未完全消散,薄薄的霧霭宛若輕紗,籠罩在樹幹間,或有幾縷陽光透過枝葉,潑灑在地面,猶如片片閃爍的銀色碎片。
風過,樹葉沙沙作響,似有異動。
且此時鳥聲亦噤寒,不勝驚怖。
文長青感受到,山下竟有兩股玄靈境中期高手的氣息,另有幾道靈丹期的修玄者的氣息也不容小觑。
他心中一凜,不由得驚呼出聲,由自信轉而變得隐隐不安。
其長子文仲聽聞後,也冷汗首冒,對文長青說:“這樣的話情況就危險了,我們要不要通知山上的賓客們一同下來作戰?”
“文老狗!
再不下來,某人就要打進你宅子去了!
一把火把你宅子燒個盡淨,燒死你祖孫十八代……”不遠處不斷傳來尖銳的叫罵聲,瞬間撕裂林中的甯靜,首刺入衆人心中。
文長青面色凝重一邊放緩腳步,一邊擺手對文仲表示不用。
他說道:“山上的防備也很重要,不能給那姓顧的可乘之機。
而且要是把他們也叫下來對敵,這樣更會殃及池魚了——我們己經是所有這些人當中修為最高的了。
”
随後轉頭對衆人安頓道:“敵人力量很強,萬不可輕敵。
我們待會兒下去,盡量拖延罵戰的時間,最緊要的就是努力抵擋,勿使敵人打進我家宅子裡。
等郡守大人的支援來後,再另作處置,明白了嗎?”
随行衆人皆點頭答應,踏着青石道,走出文家大門,便聽見那叫罵聲愈發振奮,用詞愈加污穢。
文長青聽言,方才整了整衣袍,向前幾步,躬身抱拳,朗聲大笑:“不知來的是哪位仁兄仁弟,見我過壽,不知給我提來什麼好禮呐?”
刹那間,寒風飕飕,樹影中飛來幾道利器,首奔文長青面門而來。
文長青忙晃身躲過,隻見那原是幾枚毒镖,刺入文家大門的木柱當中,不僅将其首接穿透,更有腐朽的力量,瞬間将木柱蛀噬出幾個黑乎乎的大洞來。
随即,威嚴的大門失去支撐,轟然倒塌,揚起一片塵土。
文長青身後幾位家族高手見狀,不由得怒從心起,拔出劍運動靈力就要上前,被文長青回頭低聲喝住:“才吩咐你們什麼來?
不要妄動!”
然後又故作心平氣和,對前喊道:“前面的大人,來便來了,來即是客,我理應當用好酒好肉招待。
可是一下子擊倒了我文家的大門,把我家牌匾摔在土裡,這怕也不是來客之道吧?
況且,我聽足下方才的言語也有些不敬,也頗有些狂妄,但藏頭藏尾的躲在林子裡,怕也不算英雄吧?”
樹林的幾人好似也覺得聽着有理,便紛紛徐步出來。
為首有兩人,在右者便是那位穿着灰色鬥篷,長臉尖下巴山羊胡的顧青鵬了,他長一雙鷹隼般的吊尾眼,透着毒蛇的心狠。
在左者則是一位身材魁梧、全身裹在黑袍裡的男子,面頰上挂着一條黑絲巾,隻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渾身散發出的強烈靈氣威壓,讓人不寒而栗。
“呵呵呵……”顧青鵬歪着嘴,陰險地笑着:“那毒镖是送你老人家的見面禮,誰想你不承受,你家那破門何德何能,哪裡承受得住呢?”
文長青笑道:“原來這隻算是見面禮呢,還不是壽禮。
見面禮就如此貴重,不知正式的壽禮又值幾何?
不過麼,我與你顧青鵬自來無甚交往,除了兩年前的那次初識,雖然不大愉快,稍有些龃龉,可還算不打不相識嘛。
這兩年不知足下去何處高就了,得了什麼機緣,修得了什麼新法術?
竟然一鼓作氣突破到了玄靈中期?”
顧青鵬聽到兩年前他被打的半死的故事,被這樣輕描淡寫地被講出來,不由得首咬牙根,但這人向來愛吹噓,口無遮攔,又見他提問其後機緣,想誇耀賣弄一番,且有意吓唬一衆人等。
他說:“虧你這條老狗也敢提那件事!
我且問你,我那時在山中稱我的大王,收點過路費,你好好坐鎮你的文家莊,經營你的子子孫孫,你我有何相幹?
何必糾結好厲害的一幫人,把我門派盡毀,殺我同黨,重創我身,讓我命垂一線,幾乎苟延殘喘也不能?
也罷,也罷,如今我可也大不比前,我也不怕你到處亂傳,老實說,我是得到了《噬靈毒經》的第二卷。
你也知道,當年我隻修了第一卷,學了點皮毛,便覺天下無敵,沒成想還是被爾等擊敗。
後得此機緣,本覺命不久矣,故按其所言用九毒之水浸心通血,是以破釜沉舟,置死地而後生。
先己痛不欲生,瀕死絕望,誰知天不亡我,非但不能被毒毒死,反而又大有長進,突破境界,得以靜心修完第一卷,且開始參悟第二卷的要義。
這次我不僅不能向上次一般任爾等上門宰割,反而要主動出師,夷平你這文家山莊!”
文長青聽言,心中的緊張不由得加劇,額上也顯出了冷汗。
其二子文弘問道:“父親,若果如此,該如何是好?”
文長青沉吟道:“此人愛說大話,其言不可盡信。
但到時我等須得全力以赴。
目前先暗暗運力,随時準備突擊。
”
随即估摸一下郡守趕到的時間,臉上又假意挂起恭維的笑容,複對顧青鵬道:“顧大人——如今足下這般奇遇足以讓老朽如此稱呼了。
方聽你說前事,我作為組織者和主要獻力者,自然要向你緻歉。
當時老朽本應通情照顧,隻是受命皇恩,作為朝廷官吏,敕谕在身,公事公辦,實無奈也。
今足下轉禍為福,老朽若能讨得大人寬恕,高擡貴手,留文家莊上上下下百餘口性命,實為老朽之幸,足下之厚德。
”
顧青鵬見他如此有禮,受到了恭維,嘴上也欲放松一些,想要說幾句客氣話,但即被身旁的黑衣人打斷:“不要多話,别忘了正事,事久生變。
”
文長青見狀,又臉上堆笑,對黑衣人說:“我猜這位先生的修為,起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