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725/4
,第五章
林冬遲從小在大姨家長大,無論大姨對他多好,他總歸是寄人籬下。
大姨和姨夫在各方面都偏向他們的親兒女這似乎沒有什麼錯。
隻是每次林冬遲和表哥争執最後都是他被責罵的時候,以及看見兄妹倆拿到新衣服而他永遠穿着表哥舊衣服的時候……林冬遲都覺得“偏袒”真是傷人心的事情。
但他羨慕這種偏袒。
而就在林冬遲以為章獻淮也會這樣袒護自己的弟弟時,他卻選擇了林冬遲。
不可否認,林冬遲有被感動到,甚至有那麼一點點嫉妒林措章獻淮即使什麼都想不起來,也會這樣由着心去偏向他。
不過林冬遲不會把這份袒護占為己有。
他清楚,無論有多好,這些由始至終都是屬于林措的,與他無關。
林冬遲回到辦公室比平時晚了很多,鄰桌的一個女生打趣道:“去吃什麼好吃的了?今天這麼晚。
”林冬遲常帶着笑,人又好相處,和周圍兩三個同事很快就熟了。
正好,他向這個女生打聽了一下章流流。
“那你算問着了,章流流我還真知道。
他好像是章總的堂弟,前陣子章總剛回公司的頭兩天我們就經常見到他。
不過第三天秘書就設置了權限,好像是章總不許他再上來了……”“……”林冬遲越聽越覺得這個章流流就是章獻淮的超級迷弟,對他的事情關心得比管家還多。
可惜一張口就滿是刻薄,浪費了那張英氣好看的臉。
他又想到那張餐卡,問了下這個女生有沒有需要,或是其他人會不會有需要。
如果賣出去他就可以去外面用同樣或少一些的錢吃好吃飽一些。
女生挺詫異,拿出張另一種顔色的餐卡問他:“你沒有這張嗎?這層的入職時都有發呀,每個月都是自動充好錢的,HR沒跟你說過?”“啊?”所以獨獨林冬遲沒有。
那個女生叫他去問問,林冬遲嘴上答應了,實際上心裡是沒打算再去了。
他臨時空降到私人助理這個多餘崗位,其實也算不上什麼正式入職,沒有相同福利挺正常。
而且他現在的名字和身份都是林措,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搞麻煩了好。
林冬遲握着手裡的餐卡,覺得自己跟這卡還挺像,本質都是不屬于這裡的。
晚上林冬遲坐章獻淮的車一起回家,章獻淮見他托着腮看窗外默不作聲,以為是還在為中午的争吵不愉快,便告訴他:“我會讓流流給你道歉。
”林冬遲中午沒吃飽,一直在猜等會兒回去會吃到的晚飯。
章獻淮家的那位做飯阿姨做的豬肘特别好吃,他在默默許願今晚有這道菜呢,突然就感受到了章獻淮的友好。
他迅速回過頭去看章獻淮,可這人正劃動着手裡的Ipad,一副認認真真的模樣。
剛才那話真的是他嘴裡出來的嗎?不過說到章流流,他中午被章獻淮那麼一警告,好看的臉立刻擰巴了起來,顯得又氣又委屈,最後狠狠瞪了林冬遲一眼就轉身走了。
林冬遲想起闫叔第一天對他說的話,說章獻淮對自己人很好。
所以章獻淮應該是對章流流很好,章流流才那麼死心塌地的吧。
這麼說的話,現在章獻淮又是袒護又是要幫讨道歉,是不是也開始消除猜疑,允許自己走近他那個“自己人”的圓圈呢……林冬遲有些開心,覺得按照這個進度這樣下去,章獻淮對他徹底放下心防、恢複記憶都是遲早的事。
停在紅燈時,章獻淮關掉Ipad阖上眼休息,手搭在上面。
林冬遲盯着那雙指節分明的手,腦子裡映出一段令他印象很深的日記片段:「和Dan簽約後,章獻淮送我回家。
在車上很累的時候他突然拉住我的手。
我回握住了……」這是林措日記中兩人最早的肢體接觸。
林冬遲猜測,林措和章獻淮就是在這之後确定的關系。
因為也是在這之後,林措對他的稱呼全都變成了親切的“獻淮”。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章獻淮感覺到一隻手輕輕覆了過來,觸感柔軟又有些冰涼。
他沒有收回手,而是一言未發地擡眼看向手的主人。
一對上章獻淮的眼睛林冬遲就莫名心虛,尴尬地傻笑着就要将手縮回去。
沒想到章獻淮更快地抓回了他。
“以前我們也會這樣?”見章獻淮沒有反感的意思,林冬遲安心了許多。
他點點頭,說:“我們第一次牽手就是在你車上。
”說完,林冬遲悄悄觀察章獻淮,想知道他有沒有想起什麼。
不過答案依然是沒有。
章獻淮表現得很平靜,再次閉上眼休息。
兩個人,一個司機,車内又恢複了安靜。
他們的手仍然交疊在一起,慢慢地中和成了很舒服的溫度。
林冬遲沒有得到想看見的反應本想抽回手,但可能是因為這一點點溫熱的舒服,又或者是怕章獻淮再繼續問些什麼……他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讓章獻淮握着,直到快到家才動了動,示意章獻淮松開。
林冬遲從小在大姨家長大,無論大姨對他多好,他總歸是寄人籬下。
大姨和姨夫在各方面都偏向他們的親兒女這似乎沒有什麼錯。
隻是每次林冬遲和表哥争執最後都是他被責罵的時候,以及看見兄妹倆拿到新衣服而他永遠穿着表哥舊衣服的時候……林冬遲都覺得“偏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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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開章獻淮的手時,林冬遲覺得自己的手都留有痕迹了,淺淺的,還帶着一點兒微熱。
他悄悄在背後用手蹭了蹭衣服,好像這樣就能把這些都擦掉似的,然後又一如既往樂觀地告訴自己:沒什麼的,想不起來就下次再問。
雖然晚飯沒有喜歡的豬肘,林冬遲還是挺開心,其他的菜也超好吃。
他多夾了一些,打算把中午的空缺補回來。
章獻淮看着,終于還是放下筷子,忍不住問他:“你為什麼吃飯的時候要像隻松鼠?”“什麼松鼠?”林冬遲的臉塞得圓鼓鼓,眼睛因為疑惑都睜大了些。
這下看起來更像了……章獻淮一時不知道怎麼描述,便伸手過去戳了下他鼓起來的臉頰。
林冬遲瞬間呆住。
他反應過來,章獻淮是在嫌他吃飯的樣子。
那隻手指頭就輕輕戳了一下,明明沒太多觸感,可林冬遲還是很不好意思,感覺被碰到的地方連帶着耳朵都有些發燙。
于是他想把鼓起的地方趕緊吃消下去,但動作一快,連他自己都覺得好像松鼠……隻好又放慢速度。
原來第一次吃飯開始就見到章獻淮蹙眉是因為自己吃飯不好看啊。
林冬遲心裡悶悶的,低聲反駁了句:“我才不像!”聲音小得章獻淮都沒太聽清,“你說什麼?”“沒什麼。
”林冬遲覺得這人問題太多,等會兒自己說多了又要露餡。
不過說完他就開始多加注意,吃得慢條斯理有規有矩,再也沒有夾很多一起吃了。
飯後管家去拿東西給章獻淮的時候突然被叫住。
“怎麼了少爺?”章獻淮問他:“你認為林措怎麼樣?”闫叔沒想到章獻淮會突然問這個,模糊地回答道:“他是個挺好的孩子。
”這個回答寬泛又讨巧。
可以說是描述林措,也可以是林冬遲,或是随便一個誰。
老闫在章家做了許多年管家,章獻淮父親去世前他就在了,算是看着章獻淮長大的。
他對章獻淮的喜惡習慣知道得不比誰少,所以更是清楚章獻淮厭惡欺騙。
但沒辦法,章獻淮因失憶頭痛整夜難眠,執着于所謂的真實和真相時,他更希望章獻淮不再痛苦,便答應了夫人以及幾位章家長輩幫着瞞住林冬遲的身份。
除此之外,他不想騙章獻淮更多了。
見闫叔如此回答,章獻淮沒再多問,隻是把手中剩餘的酒一飲而盡就叫他早些回去休息了。
等人要踏出房門時,章獻淮又講了一句:“闫叔,不要騙我。
”老闫身體不可見的一頓,還是轉過身來,沖章獻淮點了點頭。
章獻淮的确渴求真實。
林冬遲來的這些天他仍是沒有太多實感,就連那個起了點兒作用的夢之後也沒有再夢到過。
目前他對這一切最大的實感竟然是今天在車上感受到的那隻柔軟的手以及林冬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