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帶着二十幾個弟兄蹲在鷹嘴崖上,槍管凍得發藍。
下面官道上,兩輛騾車正碾着積雪緩緩前行,車轅上挑着的紅燈籠在風雪裡忽明忽暗。
";老煙槍,瞅準了沒?";柳子哈着白氣問。
老煙槍把銅煙鍋往石頭上磕了磕:";二當家說貨是從哈爾濱來的關東參,少說值這個數。
";他伸出五根黑黢黢的手指頭晃了晃。
柳子摸了摸腰間的匣子槍,突然覺得後頸一陣發涼。
擡頭看時,天際一輪血月正從雲縫裡探出來,月光照在雪地上泛着詭異的紅。
";怪了,這月咋紅得跟血似的。
";老煙槍嘀咕着。
話音未落,山下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狼嚎。
柳子定睛一看,領頭的騾子突然人立而起,車夫被甩下車去。
第二輛騾車的車夫剛要勒馬,車轅上的燈籠";噗";地滅了。
";動手!";柳子一聲令下,帶着弟兄們沖下山坡。
等他們趕到時,兩輛騾車已經翻倒在路邊。
柳子踢開車簾,車廂裡除了幾箱人參,還有個朱漆木盒。
打開一看,裡面躺着個青銅鈴铛,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柳子伸手去拿鈴铛,突然聽見一陣若有若無的哭聲。
他渾身一激靈,鈴铛";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當家的,咋了?";老煙槍舉着燈籠湊過來。
柳子搖搖頭:";沒啥,許是凍着了。
";他彎腰撿起鈴铛,哭聲卻又響了起來,這次更清晰,像是從鈴铛裡面傳出來的。
當天夜裡,绺子設在鷹嘴崖的據點裡,柳子把青銅鈴铛供在神龛上。
睡到半夜,他突然被一陣女人的哭聲驚醒。
睜眼一看,神龛前站着個穿紅嫁衣的女人,背對着他嘤嘤哭泣。
";誰?";柳子摸向枕頭下的槍。
女人慢慢轉過身,慘白的臉上沒有五官,隻有兩個黑洞洞的眼窩。
柳子隻覺一陣眩暈,昏死過去。
第二天早上,弟兄們發現柳子倒在神龛前,渾身冷汗。
神龛上的青銅鈴铛不翼而飛。
接下來的半個月,绺子裡怪事不斷。
先是三當家在巡山時被撕成碎片,傷口像是被野獸抓的。
接着是放哨的弟兄接連失蹤,連屍體都找不到。
柳子帶着老煙槍去鎮上找了個出馬仙。
那仙兒婆剛點上香,突然渾身發抖,尖聲叫道:";你們招惹了不該招惹的東西!那鈴铛是百年前薩滿巫師封印的攝魂鈴,專吸活人魂魄!"; 正說着,仙兒婆的臉突然扭曲變形,變成了那天夜裡柳子見到的無臉女人。
柳子抄起闆凳砸過去,仙兒婆";哇";地吐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回到绺子,柳子發現神龛上不知何時多了張黃紙,上面用血畫着個猙獰的符咒。
老煙槍臉色大變:";這是黃泉索命符,咱們惹上大麻煩了!"; 當天夜裡,柳子又夢到了那個無臉女人。
女人飄到他床邊,伸出雙手掐住他的脖子:";還我鈴铛......還我鈴铛......"; 柳子猛地驚醒,發現自己的脖子上真的有五道青紫色的掐痕。
他摸出匣子槍,對着空氣一陣亂射。
槍聲驚醒了弟兄們,大家舉着火把沖進屋來。
";當家的,你看!";老煙槍指着窗戶。
月光下,窗棂上密密麻麻爬滿了黑蝴蝶,每隻蝴蝶翅膀上都印着血紅色的符咒。
柳子認得這是薩滿教的引魂蝶,專門為厲鬼帶路。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老煙槍蹲在火堆旁抽着旱煙,";我打聽過,長白山深處有個地仙洞,洞裡住着位活了三百年的地仙。
或許他知道怎麼破解攝魂鈴的詛咒。
"; 柳子點點頭:";明早出發,帶二十個弟兄,多備些黑狗血和糯米。
"; 第二天清晨,隊伍在老煙槍的帶領下鑽進了長白山。
越往裡走,霧氣越濃,能見度不足五米。
走着走着,柳子發現前面的弟兄突然不見了。
他剛要喊,耳邊傳來一陣陰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