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花殷這麼問,甯辭序哭聲卻突然頓住了,小小的人兒僵硬得像冰雕一樣。
然後唯唯諾諾地退開,跪在床上低着頭,一邊搖頭一邊發抖,“是,是我說錯話了,皇叔饒命……”
花殷望着面前的小人,幽深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
甯辭序不會平白無故說這些話。
現在外面都在罵原主狼子野心,猜測原主讓小皇帝坐上了皇位,但也隻是迫不得已而已。
大家都猜測,真正想要登基的是他自己,但是他名不正言不順,隻能給自己找一個傀儡。
畢竟現在雖然坐在皇位上的是小皇帝,可真正把持朝政的還不是攝政王?
攝政王一手遮天,殺伐果決,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
所以大家都猜測,原主還能忍多久。
就算小皇帝某一天離奇死亡,大家也不會感到多意外。
那個時候就是攝政王登基的日子。
有些風言風語早就傳遍了皇宮,但是并沒有傳入原主的耳中。
原主覺得自己為了甯家盡心盡力,他也不過是為了還兄長的恩情,不想讓江山易主,所以才扶持小皇帝坐上皇位。
卻不知道外界的人對他有着怎樣的誤解。
花殷沉默了一會兒,修長白皙的手放在少年頭頂,不緊不慢地拍了拍。
一個十分簡單的動作,甯辭序卻抖得更厲害了,仿佛腦袋上的那隻手,是死神的奪命鐮刀。
花殷語氣不緊不慢,“别怕,本王不會殺你。
”
甯辭序喉嚨裡發出小獸般嗚嗚的聲音,呼吸急促,點了點頭,下一秒身體便軟軟地向旁邊倒去,竟是直接被吓暈了過去。
烏黑的長發半遮着蒼白的臉,露出另外一半臉,竟出乎意料的精緻,濃密的睫毛又長又翹,宛若鴉羽般,皮膚白皙光潔,沒有一絲瑕疵,黑色的長發垂在白色的裡衣上,半遮着他瘦弱的身形,簡直像一幅濃墨重彩的畫。
殿内那些宮人的目光也忍不住落在他身上。
花殷緩緩從少年身上收回目光,不鹹不淡地掃了他們一眼。
那一眼,猶如寒風過境,萬裡冰封。
宮人們倉皇畏懼地低下頭。
“愣着做什麼?還不召禦醫?”
“……是。
”
其他人也都識趣地下去了。
出去找禦醫的是大總管,大總管早年一直伺候在先帝身邊,甯辭序繼位之後,原主就讓他繼續伺候甯辭序。
大總管對甯辭序心裡并沒有什麼感想,甚至對這位小皇子都沒有什麼印象。
原本這個小皇子就不受寵,先帝在位的時候,逢年過節的宴會都沒有見過他,先帝也從來沒有過問他,就好像完全已經忘了有這麼一個兒子。
先帝死後,大總管以為自己命不久矣。
沒想到攝政王卻會留他一命,還讓他繼續做大總管伺候在小皇帝身邊。
但他并沒有那麼盡心盡力,皇宮裡的風言風語,他不是沒有聽到過,他甚至認為那些猜測是事實。
從前先帝和攝政王關系雖然要好,但在真正的權利面前,一切都不堪一擊。
皇宮是殘酷和冷漠的,從來沒有什麼情誼。
可大總管帶着太醫進到宮殿的時候,卻看到那位目下無塵,冷漠淡薄的攝政王,坐在龍床上,懷裡就抱着那位小皇帝。
毛茸茸的毯子裹